网球奖金革命引关注，球员联名上书，背后原因几何？

唯有为球员提供切实的帮助，方能确保每一位怀揣梦想的人能够尊严地踏入这片球场，唯有如此，方是网球运动真正觉醒的时刻。

《共同体》是由中国之声携手决胜时刻联合打造的体育商业专题访谈节目，节目宗旨是“寻求共识，探讨众人关注的体育焦点议题”，每星期一次，固定在周五晚10点，在中国之声的《决胜时刻》时段与观众见面。

近期，网球领域传出一则引人注目的消息，ATP与WTA排名前20的顶尖选手共同签署了一份请愿书，力图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奖金改革运动，中国选手郑钦文亦在其中。他们的核心要求是，大幅提升包括四大满贯赛事在内的各项赛事的奖金水平。

网球选手在体育领域内享有极高的收入，然而他们为何还渴望增加奖金？是ATP和WTA过于吝啬，还是球员们过于贪婪，亦或是背后隐藏着其他复杂的问题和挑战？这正是我们今天将要探讨的议题。4月15日，我们迎来了第191期节目，本期“闲话者”邀请到了中国之声记者张闻，网球评论员胡力涛，以及体育大生意大湾区产业总监谭力文。

本文为本期节目精华内容摘录。

网球赛事的球员奖金分配比例

张闻：我想请教胡老师，球员们提出了哪些具体要求？他们为何会提出这些要求呢？

胡力涛提到，即便联名信的签署者都是全球排名前二十的球星，但正如郑钦文所言，此举主要目的是为了那些排名稍低的球员争取更多权益。在近几年的四大满贯赛事中，尽管奖金逐年递增，然而，郑钦文等众多球员的收入中，大部分实际上源自赛场之外的途径。对于众多职业运动员而言，他们依赖奖金维持生计。尽管无论是巡回赛事还是四大满贯，球员们普遍认为奖金分配比例偏低，尽管联名信并未明确指出对奖金增幅的具体期望，然而，顶尖选手们并不缺乏财富，他们实际上正借助自身的影响力，旨在促进所有球员整体收入的普遍提升。

网球运动在走向高度职业化后，已不再仅仅是个人竞技，而是逐渐演变成一项集体协作的运动。特别是对于顶尖选手而言，他们的团队构成日益复杂，成员数量也在不断增加。过去只有主教练，而现在则多了体能教练、理疗师以及营养师。甚至有些顶尖球员配备了两位教练。然而，这些待遇仅限于顶尖选手，因为他们凭借高额奖金和丰厚的场外收入能够承担这些开销，而其他球员则普遍难以达到这一水平。因此，这会导致市场竞争的不公正现象，类似于足球界中的豪门俱乐部往往能独占鳌头的情形。

迈阿密大师赛的冠军门希克在赛后透露了一个有趣的经历，他原本差点在比赛前选择退赛。当他向裁判长提交退赛申请时，裁判长恰好外出用餐，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返回。在这段时间里，门希克找来了赛会的理疗师，为自己的膝盖进行了治疗。膝盖的疼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于是他决定坚持参赛，并最终夺得了冠军。门希克在当时的全球排名中大约位于五十名上下，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的排名水平，选手们也无力负担雇佣专属理疗师的费用，他们只能依赖赛事提供的理疗服务。

然而，若需依赖赛事的理疗师，在时间安排上将会面临诸多约束。这主要是因为赛事通常仅有两三位理疗师，而在比赛的前几轮，参赛选手众多，需排队等候，有时甚至可能因时间紧迫而无法满足需求。然而，对于顶尖选手而言，他们拥有专属的理疗师，能够随时应召，这无疑使得情况大为改观。

张闻提到，王欣瑜这位中国球员同样备受关注，她的代言合同颇丰，且在世界排名中位列前100名。在巴黎奥运会期间，由于她紧接着将参加在北美举行的下一站比赛，王欣瑜与张之臻组成了双打组合。据说，当时她正在等待价格较低的机票，因此滞留在法国的时间较长。这一决定最终促成了她在奥运会双打项目上获得银牌的成就。这一层面同样揭示，并非所有网球运动员都如众人所想，过着四处漂泊的旅行生活。他们或许需要乘坐夜间航班，身边缺乏庞大的团队支持他们完成整个赛季的征程。许多人不得不独自一人奋战。因此，网球界中存在的这种贫富差距现象已相当显著。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他们的要求是否主要在于追求公平而非仅仅关注收入的多少？近期网络上诸多讨论指出，网球选手在对比自己与联盟的收入分配时，常常与其他职业化程度极高的联盟进行参照。以四大满贯赛事的参赛选手为例，他们只能获得总收益的约16%。而在足球领域，以英超球员为例，他们的收入在联盟总收入中的占比大约为61%。

谭力文指出，若进行横向比较，网球赛事在收入分配比例上与其他运动项目存在明显差异。以英超为例，球员的收入占比可能高达61%。而在北美，诸如NBA、NFL和MLB等大型体育联盟，通常会将约50%的收入用于分配给运动员，以提升他们的福利待遇或薪资水平。然而，网球项目的这一比例普遍不到20%。2024年法国网球公开赛的总收入达到了3.38亿欧元，然而，分发给运动员的奖金仅为5300万欧元，这一数额仅占总收入的约16%。与此同时，同年美国网球公开赛的收益超过了5亿欧元，但运动员的奖金总额却只有7500万欧元。

张闻：确实分得太少了。

胡力涛表示认同，但他指出，这种现象背后确实存在运动项目自身发展的内在规律，以及诸多历史因素的交织。正如谭老师所提到的那些大型联盟，它们的赛季跨度较长，尽管网球赛季同样较长，但四大满贯赛事的周期却仅有两周。这些联盟各自独立运作，独立进行财务核算，在全年大部分时间里实际上并没有盈利，或者说盈利非常有限，主要处于维护状态，因此，它们可能需要拥有较为丰厚的资金储备。而刚才所说的其他几个联盟，全年当中一直有持续的曝光和收入。

仅从横向比较来看，结果无疑会显得较为逊色。然而，这份联名信并未明确指出球员应与四大满贯赛事分享多少奖金，目前看来，实现这一目标或许存在一定难度。尽管如此，在法网赛事即将拉开序幕之际，他们无疑期望获得某种明确立场。尽管近年来奖金数额持续攀升，较之本世纪初已翻数倍，从比例上看，球员的收入也在同步增长。但具体到多少比例，我觉得可能就需要大家坐下来谈。

张闻认为，网球职业与足球、篮球职业存在显著差异。网球属于个人竞技项目，球员相当于自己的老板，奖金收入取决于个人赛事表现。而足球和篮球则是团队运动，球员通常以年薪或周薪的形式获得收入，如英超球员就是以周薪计算。在网球领域，能力强的球员能够获得更多收入，而在足球和篮球领域，即便球员受伤休战一年，也能保证稳定的收入来源。网球运动员在职业生涯上实际上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他们可以自行组建团队，并独立承担费用聘请教练和理疗师。而在足球和篮球等运动项目中，球员是否能够上场并非由自己决定。

若仅就职业网球选手与足球、篮球运动员之间谁更易获得高收入这一话题进行对比，我并不认为这种做法是恰当的。在全球范围内，那些收入极高的运动员中，网球选手与足球、篮球选手所占的比例大致相同。

网球职业球员的收入与生活状况

张闻补充道，我还想进一步探究那些在职业巡回赛中并不特别出名的球员。具体来说，我们可以将他们定位在职业排名的100名至20名之间。那么，这些球员在日常的巡回赛生活中是如何度过的？他们的收入水平又是怎样的呢？

胡力涛指出，位列前20的运动员在获得赛事奖金的同时，通常还能从代言和赞助中获取收入。而那些排名大约在第100位、能够参加大满贯正赛的球员，在常规巡回赛中往往处于资格赛与正赛之间的位置，他们还需参加较多的低于巡回赛级别的挑战赛，然而这些挑战赛的奖金却相对较少。

谭力文指出，根据某外媒的数据，在202赛季，仅有58名男子球员和39名女子球员的场下收入突破了百万美元大关。众多排名较低的运动员，他们的年度赛事奖金往往只有数万美元，有时甚至不足以支付他们全年参赛所需的各项费用。

胡力涛表示，众多选手参加挑战赛，目的在于积累积分，以期参加年度的四大满贯赛事。即便在四大满贯赛事中首轮被淘汰，奖金也可能足以支付他们全年的开销。因此，首轮淘汰的奖金已经显著增加。然而，排名靠后的选手通常缺乏代言，他们主要依赖赛事奖金维持生计，生活压力较大。这些联盟，如NBA，主要活动范围局限于美国本土，然而职业网球选手却需在全球范围内频繁奔波，甚至需要自行购买机票，毕竟他们没有团队支持。再者，一旦受伤，医疗费用无人承担。而一旦无法参赛，收入来源也随之断绝，这无疑是网球运动中的一大难题。

我认为这起联名活动实际上更多地体现了球员们对自身话语权的强调。目前，无论是球星赛还是大满贯赛事，在制定相关策略时，往往很少征求球员的意见。以现在的情况为例，几大满贯赛事都增设了一个比赛日，原本是从星期一开始，现在则提前到了星期日。此外，许多1000级赛事的赛期也被延长，原本是一周的赛事，现在已延长至十天。众多顶级运动员普遍认为赛事组织者并未与他们进行过沟通。无论是英超还是NBA，运动员们所赚取的是年薪，本质上属于按时间计酬的工作。然而，网球赛事的时长从六天或七天延长至十天，比赛场次也随之增多，但奖金的增长并未与比赛时长和场次成正比，这一现象引发了运动员的不满情绪。

张闻提到的是大概位于世界排名前一百名的选手，这样的排名意味着他们有机会进入大满贯赛事。由于大满贯赛事的签位超过一百二十个，但若我们来看世界排名大约在2550位的选手，那么他们一年中基本上只参加希望赛和挑战赛。这样的选手，他们的生活状态又会是怎样的呢，胡老师？

胡力涛表示，参加肯定条件下的比赛将会面临更加艰难的挑战，虽然巡回赛中的许多赛事提供食宿，然而参赛选手可能需要自己承担希望赛酒店的餐饮费用，奖金水平较低，且过程颇为辛劳。对于初涉职业赛事的年轻选手而言，至少有一个追求的目标，但对于这个级别的球员而言，仅靠奖金是远远无法维持生计的。

张闻好奇地询问，为何此刻提出这样的疑问？原来，在去年的上海大师赛新闻发布会上，一名记者曾就布云朝克特的状态提问，指出他刚刚融入巡回赛体系，近期赛事安排紧凑，询问他是否能够应对这种紧张的训练、比赛和生活节奏。对此，布云朝克特回应称，提问者可能对挑战赛的了解并不充分。

胡力涛指出，虽然挑战赛相较于希望赛没有那么紧张和激烈，但其赛事的密集程度却更高，选手们几乎每天都得参与比赛。例如，布云朝克特等中国球员在体制内省队的经费支持下，即便排名靠后也能免除生存之忧。只要选手自身实力足够强大，晋升之路依然敞开。

网球运动员的职业风险

张闻提到，他这样一说，我们才真正明白了网球运动员的真实生活，即便是职业选手，他们的生活与我们心目中的顶尖选手截然不同，他们所处的奖金分配体系也完全不同。前二十名的选手渴望提升大满贯赛事的奖金，然而，真正能够闯入大满贯赛事的选手又有多少呢？在更低的级别，若非是巡回赛体系中的球员，便无法与ATP和WTA进行所谓的协商，因为这两大组织并不负责管理这些赛事。

尽管ATP与WTA的积分排名体系已实现互通，且近两年对部分挑战赛的积分有所提升，然而，奖金并非由ATP和WTA负责发放，而是由ITF的赛事体系负责。因此，当前网球运动员所争取的四大满贯奖金权益，实际上与排名较低的球员，如位于250名左右的选手，关联性已不再显著。

胡力涛表示，球员们期望此举能撕开一道口子。郑钦文透露，此事是由阿扎伦卡主动联系她的，尽管阿扎伦卡早已跌出前20名，但她依旧担任WTA球员委员会成员，是资历深厚的球员。他们意图借助顶级球员的名声和影响力来推动此事。然而，目前还需关注法网的立场，这将对温网和美网是否跟进产生重要影响。

张闻表示，近年来网球市场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化，例如您所提及的奖金分配比例问题，实际上已经出现了一定的偏颇。即便在首轮就被淘汰，选手们的奖金收入也在持续增长。此外，我们刚才讨论的挑战赛和希望赛等赛事的积分标准也有所提升。

球员们实则期望能加快球员从投身运动却无法盈利到实现盈利的转变。这样的做法也更有利于年轻球员，比如提供更多的大满贯外卡，助力他们快速成长，有望跻身前100名，甚至前20名。然而，在我们看来，这样的措施是否还够充分呢？

胡力涛表示，目前的情况显然还未能满足要求。职业球员面临诸多职业风险，如成才率较低以及伤病风险。WTA在三月推出了带薪产假基金计划，为女性球员，尤其是母亲球员提供了更多支持。ATP也设有针对球员受伤的医疗保障体系，这些项目均需资金支持。当前的核心问题在于，赛事收入是否真正被用于球员福利？球员们对官员们的薪酬分配表示不满，质疑是否可以将更多比例的薪酬投入到球员的待遇中。

球员与联盟之间的张力

张闻表示，他心中存有一个疑问，或许许多人都有过类似的观察，不论是ATP赛事还是WTA赛事，它们最初都是由运动员们自发推动而建立的组织机构。WTA在几年前曾制作过一部影片，专门讲述了奖金分配、性别对抗以及WTA的创立过程等。那么，为何如今WTA、ATP以及球员们又共同创立了一个类似联盟的新组织，这与它们最初成立时的形态已有不小的差异呢？

胡力涛指出，有人违背了最初的宗旨，因为起初ATP和WTA是由球员们自发创立的组织。然而，随着网球职业化的推进以及组织本身的不断成长，它们更多地体现了赛事的利益。特别是ATP，它必须持续扩大在全球范围内赛事的规模。

这两个组织的前几届领导人均为职业球员出身，然而进入90年代，商人逐渐增多，开始填补这一职位。这些商人运营组织时，更倾向于从经济角度出发。大约从2008年起，德约科维奇开始在ATP球员委员会担任职务，并持续了大约十年。实际上，在ATP内部，包括球员委员会在内，他的投票影响力相对较小。尽管我们定期举行会议，但这些会议的声音往往无法有效传达至决策部门，更别提对最终决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了。目前，我们或许可以考虑让球员们自行组建一个组织，直接与ATP或WTA进行谈判。

张闻认为，这实际上揭示了职业运动员与职业联盟之间固有的矛盾。从职业联盟的立场来看，他们自然渴望增加收入，然而，这笔收入的来源又该如何实现呢？全球多数职业体育联盟所能想到的方案，其实相当原始，那就是通过延长比赛时长和增加参赛队伍来提升收入。延长比赛时长便能够带来更丰厚的版权收入，增加比赛日的经济收益，以及提升门票销量。因此，联盟期望比赛能够更加频繁且持续时间更长。

网球赛事不仅拉长了包括1000赛和四大满贯在内的比赛时长，足球领域也在持续推出新的比赛项目。即便你无法预知这些赛事的长期影响将持续多久，但只要球星们投身其中，我就能从中获利，因此你会发现这种吸引力始终存在。尽管职业球员们同样属于人类，即便他们具备了人类中最为优越的身体素质，面对持续升级的比赛强度，他们也难以承受，因此，他们之间必然会出现一种紧张的关系。

胡力涛表示，在与国内排名较低的年轻网球选手交流时，他们普遍反映出一个强烈愿望。他们认为，教练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真正迫切需要的是专业的理疗师。当前网球比赛的竞技强度极高，即便是年轻球员也需要注重自我恢复。一旦赢得比赛，第二天还得继续参赛；若不幸失利，则将面临经济压力，这种竞争环境极为残酷。对于年轻球员来说，若连续参加两三场比赛，往往在第四场时便难以恢复到最佳状态。他们认为理疗师对于团队建设至关重要，其地位甚至超过了教练。因此，他们坚信没有理疗师的支持，球队很难取得胜利。

张闻表示赞同，他指出，若球员缺乏理疗师的帮助，恢复过程将变得尤为艰难，这也使得伤病风险大大增加。伤病一旦发生，球员的职业生涯很可能会遭遇中断。在职业网球领域，从一名年轻选手成长为排名前二十的选手，这个过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缓冲。因为获取大满贯外卡的机会屈指可数。一旦抓住这些机会，球员便有可能参加巡回赛。若你无法抓住机会，便需投身于希望赛和挑战赛的竞技场，逐步拼杀；若想打出类似布云朝克特那样的水平，实则极具挑战性。

布云朝克特赛后理疗

胡力涛表示，确实相当困难。目前国内这几位男性网球运动员中，除了布云朝克特之外，大多数都遭遇了伤病。网球运动日益注重力量，这使得运动员更容易受到伤害。张之臻等球员虽然已经达到巡回赛水平，并得到了体制上的支持，能够聘请专业的理疗师，即便如此，他们仍然频繁受伤。郑钦文之前也特别提到了理疗师的问题。

张闻认为，在追求权益的过程中，大多数人往往从金钱谈起，然而在金钱背后，还有诸多因素在影响着一位普通球员是否能够成为顶尖高手。因此，他提出，除了提升大满贯赛事的奖金之外，或许还应增加挑战赛和希望赛的奖金数额，并对早期淘汰选手的奖金分配比例进行调整。

胡老师亦指出，不论是对ITF、ATP抑或是WTA，是否可考虑为球员们提供切实的帮助，比如在理疗师配置上？这构成一个全面的体系，非仅金钱所能解决，亦非仅四大满贯赛事提供的奖金数额所能衡量。唯有系统性地解决这些问题，方能确保每位追逐梦想者都能以较为体面的姿态踏入赛场，这正是网球运动觉醒的时代。非常感谢今天两位嘉宾参与我们话题的讨论，我们下期节目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