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二十三年:南郡、武陵蛮反叛,多位大臣薨逝及任命
世祖光武皇帝下建武二十三年
汉纪三十六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三(丁未,公元47年)
[1]春,正月,南郡蛮叛;遣武威将军刘尚讨破之。
春日之际,正月时分,南郡地区的蛮族发生叛乱。东汉朝廷遂派武威将军刘尚率军征讨,最终成功击败了蛮族势力。
[2]夏,五月,丁卯,大司徒蔡茂薨。
[2]夏季,五月丁卯(初八),大司徒蔡茂去世。
[3]秋,八月,丙戌,大司空杜林薨。
[3]秋季,八月丙戌(疑误),大司空杜林去世。
[4]九月,辛未,以陈留玉况为大司徒。
[4]九月辛未(十三日),任命陈留人玉况为大司徒。
[5]冬,十月,丙申,以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5]冬季,十月丙申(初九),任命太仆张纯为大司空。
武陵蛮族首领相单程起兵反抗,派遣刘尚率领一万多士兵沿沅水而上,进攻武陵。刘尚轻视敌人,深入敌境,蛮族利用险要地形设伏,刘尚的军队全军覆没。
武陵地区的蛮族首领相单程发动了叛乱。东汉政府派遣了刘尚率领超过一万的军队,沿着沅水逆流而上,抵达武地展开征讨。刘尚过于轻敌,深入蛮族领地,蛮族占据险要地形主动挑战,结果刘尚的整个军队都遭遇了覆灭。
起初,匈奴单于的弟弟右谷蠡王知牙师按照顺序应当成为左贤王,而左贤王之后便应接任单于之位。单于打算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于是便杀害了知牙师。乌珠留单于的儿子名叫比,担任右日逐王,统率南边八部。比在目睹知牙师被杀后,公开发表不满言论:“从兄弟的角度来看,右谷蠡王理应继位;从儿子的角度来看,我是前任单于的长子,我应该继位!”因此,他内心充满了猜疑和恐惧,朝廷的聚会变得稀少而疏远。单于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派遣了两名骨都侯来监管比所领的军队。蒲奴单于即位后,益发怨恨,便暗中派遣汉人郭衡携带匈奴地图前往西河太守处,请求归附汉朝。此时,两位骨都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恰逢五月龙祠之会,便劝说单于诛杀比。比的弟弟渐将王在单于帐下,听闻此事后,急忙驰马报告比。比于是召集八部兵马,约四五万人,等待两位骨都侯返回,意图杀害他们。骨都侯即将抵达,得知比的计划,便逃走。单于派遣万骑追击,见比部众众多,不敢继续进攻,只得返回。
匈奴单于舆的胞弟右谷蠡王知牙师本应按序继任左贤王之位,而左贤王一职又等同于王储,按序理应成为单于。然而,单于舆有意将这一职位传给儿子,因此,他残忍地杀害了知牙师。单于舆的前任,即乌珠留单于的儿子名叫比,他担任右日逐王,统率南方的八大部落。见知牙师遭诛,心怀不满地抱怨:“按照兄弟排行,右谷蠡王理应登基;若论传位之子,我身为前单于的长子,我理应继承王位!”因此,他内心充满猜疑与恐惧,很少参加单于王庭的朝会。单于对他产生怀疑,遂派遣两名骨都侯监督他统领的兵马。待到单于蒲奴继位,比愈发愤怒与仇恨。他暗中派遣汉人郭衡前往西河太守处,献上匈奴地图,表达归附的意愿。两位骨都侯间的对比意图显露无疑,恰逢五月龙城举行祭祀活动,他们便劝说单于除掉比。比的弟弟在单于的营帐中得知这一消息,急忙跑去告知比。于是比迅速召集了八部兵马,总人数达到四五万,等候两位骨都侯归来,意图将他们斩杀。然而,两位骨都侯在即将抵达时,察觉到了比的阴谋,于是逃之夭夭。单于派遣了一万名骑兵去攻打比,但由于看到比的军队阵容强大,不敢轻易进攻,最终撤回了军队。
当年,鬲侯朱祜去世。朱祜性格直率,崇尚儒学;作为将领,他常接受投降,以攻下城池为首要任务,并不看重斩首敌人的功绩。此外,他还禁止士兵掠夺百姓,然而士兵们喜欢放纵,很多人因此对他心怀怨恨。
同年,鬲侯朱祜离世。朱祜性情纯朴,品行端正,对儒家学说推崇备至。作为一员武将,他乐于接纳敌方投降,其目的在于攻占城池,而非仅仅为了获取人头以邀功。此外,他还严格禁止士兵掠夺百姓,然而军人往往喜好自由放任,因此对朱祜心生怨恨。
二十四年(戊申、48)
二十四年(戊申,公元48年)
[1]春,正月,乙亥,赦天下。
[1]春季,正月乙亥(十九日),大赦天下。
匈奴八部首领齐聚商议,决定拥立日逐王为呼韩邪单于,并向五原塞提出请求,表示愿意永远充当屏障,抵御北方敌寇。此提议提交给公卿们讨论,众人普遍认为:“天下刚刚安定,中原地区兵力空虚,外族的真实意图难以捉摸,不应答应。”唯独五官中郎将耿国持有不同意见,他主张:“应当效仿孝宣皇帝的做法,接受这一请求,让他东拒鲜卑,北抗匈奴,率领四方异族,巩固边疆。”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匈奴八大部落的首领们达成一致,决定推举日逐王比为新的呼韩邪单于,并派遣使者前往五原塞,表达他们愿意成为汉王朝的属国,充当抵御北方敌寇的屏障。光武帝将这一事件交给公卿们讨论。众人普遍认为:“当前天下刚刚恢复安宁,中原地区兵力薄弱,而蛮夷的意图真假难辨,不宜轻易答应。”耿国中郎将独持己见,主张效仿孝宣皇帝的做法,接纳归顺之人,并委派他们在东部抵御鲜卑,北部抵挡匈奴,树立四方蛮夷的楷模,同时负责修复边疆各郡。光武帝采纳了耿国的建议。
秋季七月,武陵蛮族侵犯沅江;朝廷派遣谒者李嵩和中山太守马成前去征讨,但未能取胜。马援主动请缨,皇帝因他年事已高而未予批准,马援表示:“我还能穿上铠甲,跨上战马。”皇帝便让他试一试。马援骑在马上,环顾四周,以证明自己仍堪一战,皇帝见状笑称:“这位老者真是精神矍铄!”于是派遣马援率领中郎将马武、耿舒等人,带领四万余人出征五溪。友人杜对我说:“我深受恩泽,岁月匆匆,时常忧虑不能为国家的重任献出生命;如今终于实现了心愿,心甘情愿地闭上眼睛,只是担心那些世家子弟或许就在身边,或许参与其中,实在难以与他们相处,我唯独对此感到忧虑!”
在秋季的七月,武陵蛮族发起了对临沅的进攻。东汉朝廷派遣谒者李嵩和中山太守马成率军征讨,却未能取得胜利。马援主动请缨,希望出兵,但光武帝鉴于他年事已高,没有同意他的请求。马援表示:“我尚能披挂战甲,骑马驰骋疆场。”光武帝便让他试一试。马援骑上马背,转身回头,以此表明自己仍有战力。光武帝看着,笑着称赞道:“真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啊!”马援奉命率中郎将马武、耿舒等将领,率领四万余人奔赴五溪。他对朋友杜某表示:“我深受皇恩浩荡。然而,岁月不饶人,我已步入暮年,时日无多,心中常怀忧虑,怕是难以在为国捐躯之际离世。如今,我得以实现夙愿,内心毫无怨言,即使死去也心满意足。只是,我担忧那些权贵子弟,他们或许就在我身边,或许随我办事,调动他们颇为不易,这是我心中唯一的忧虑!”
冬季,十月,匈奴的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派遣使者前往朝廷表示归附并称臣。皇帝便向朗陵侯臧宫询问意见。臧宫回答说:“匈奴正遭受饥荒和瘟疫,内部纷争不断,我愿意率领五千骑兵去建立功勋。”皇帝听后笑着说道:“常胜之家的人,难以与他们共同商讨敌情,我正在自己思考对策。”
冬季来临,十月份,匈奴的日逐王比自立为南单于,派遣使者前往汉朝朝廷,表达愿意成为藩属国的意愿,并自称臣子。光武帝询问了朗陵侯臧宫的看法。臧宫回应道:“匈奴正遭受着饥荒、瘟疫以及内部分裂和争斗,我愿意领受五千骑兵,去建立战功。”光武帝听后,笑着说道:“面对常胜的将军,讨论敌情似乎不太合适。我需要自己深思熟虑这件事。”
二十五年(己酉、49)
二十五年(己酉,公元49年)
春季,正月之际,辽东边境外貊人侵犯边境,太守祭肜采取招降策略。祭肜还以财物和利益安抚鲜卑大都护偏何,令其招揽异族,络绎不绝地前来归附。祭肜说:“若真想建立功勋,应当进攻匈奴,斩杀敌首,送来首级,方才可信。”偏何等人随即攻击匈奴,斩首两千余级,手持首级前往郡城。此后每年都有战争,他们都会送来首级,接受赏赐。从此匈奴势力衰弱,边境不再有敌寇警报,鲜卑和乌桓也纷纷归附,向朝廷进贡。肜为人质厚重毅,抚夷狄以恩信,故皆畏而爱之,得其死力。
春季之际,正月时分,辽东郡边塞之外,貊人部落对边境发起了侵犯。太守祭肜采取招降策略,促使他们归顺。同时,祭肜以财物作为安抚,与鲜卑首领偏何结交,并请求他召集其他外族部落,让他们陆续来到边塞归附。祭肜表示:“若你们真心渴望立下战功,便应返回击退匈奴,将匈奴首领的首级带来,那时我才会对你们深信不疑。”偏何听从劝告,立刻率部进攻匈奴,斩杀两千余人,并将首级献至辽东郡官府。自那以后,他们每年都会参与对匈奴的征讨,带回人头以换取赏赐。匈奴的势力因此逐渐减弱,汉王朝的边境也摆脱了敌军入侵的威胁,鲜卑和乌桓两国也开始向汉朝进贡。祭肜性格朴实厚道,沉稳坚毅,他凭借仁慈和诚信感召外族,使得外族人对他的敬畏与喜爱并存,纷纷为他卖命效力。
南单于派遣他的弟弟左贤王莫带领超过一万的兵力攻打北单于的弟弟左贤王,成功将其生擒;北单于因此感到极度恐惧,退却了超过一千里的土地。北部骨都侯和右骨都侯率领三万多人归附南单于。到了三月,南单于再次派遣使者前往朝廷进贡,请求派遣使者进行监护,并派送侍子,同时修复旧有的盟约。
南单于派遣其弟左贤王莫率军超过万人,对北单于的弟弟左贤王发起攻击,成功将其生擒。北单于因此深感惊恐,被迫撤退超过千里。北匈奴的骨都侯与右骨都侯各率三万余人,归顺了南单于。到了三月,南单于再次派遣使者前往朝廷进贡,恳请汉朝派遣使者进行监管,并要求将王子送往汉朝作为人质,同时希望重新恢复往日的和约。
[3]戊申晦,日有食之。
[3]三月戊申晦(二十九日),出现日食。
[4]马援军至临乡,击破蛮兵,斩获二千余人。
[4]马援的军队到达临乡,攻破蛮兵,斩杀、俘获二千余人。
起初,我身患疾病,虎贲中朗将梁松前来探望,他独自跪拜在床下,我却并未回应。梁松离开后,我的孩子们询问道:“梁伯孙,他是皇帝的女婿,身份尊贵,朝廷上下无人不敬畏他,父亲为何独独对他不行礼?”我回答道:“我与他父亲是好友,即便他身份显赫,我又怎能违背了礼节呢!”
马援早年曾身患疾病,当时虎贲中郎将梁松特地前来看望。梁松独自一人在床下行礼,然而马援并未起身回礼。梁松离去后,马援的子女们便好奇地询问:“梁伯孙乃皇上女婿,地位显赫,朝中公卿以下的官员无不敬畏他,为何唯独您对他如此冷淡?”马援回答道:“我与他父亲是故交,纵使他身份尊贵,但辈分之礼又怎能忽视?”
严敦二人喜好议论他人,通晓轻侠之道。援兄在交趾任职时,曾写信告诫他们:“我希望你们在听闻他人过失时,如同听到父母的名字一般,虽能入耳,却不可轻易出口。热衷于评论他人的长短,随意评判政事法度,这是我最深恶痛绝的;我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子孙有这样的行为。龙伯高为人敦厚、周全谨慎,言辞谨慎,谦逊有度,生活节俭,廉洁而有威严,我对他既爱且敬,希望你们向他学习。”杜季良以豪侠著称,心怀仁义,感同身受,与人为乐,在父亲去世时,邀请宾客,众多郡县人士纷纷前来,我对他的敬爱和重视,不希望你们效仿。若效仿伯高而不得其精髓,尚且能成为严谨自守的君子,正如人们所说‘虽不能成为鸿鹄,却尚能似野鸭’;若效仿杜季良而未能成功,反而沦为世人口中的轻薄之徒,正如‘欲画虎不成,反似犬’。伯高,即山都长龙述;季良,乃越骑司马杜保;他们都是京兆人。仇人上书告发,称“保行径轻薄,扰乱人心,迷惑众人,伏波将军从万里之外回书告诫其兄子,然而梁松、窦固却与之交往密切,意图助长其轻狂虚伪,破坏夏朝的秩序。”奏章呈上,皇帝召见责问梁松、窦固,向他们出示了诉状和告诫书,梁松、窦固叩头至流血,却得以免罪。皇帝下诏免去保的官职,提拔龙述担任零陵太守。梁松因此对窦固怀恨在心。
马严与马敦,马援之侄,喜好议论,交游于江湖之士。马援昔日在交趾任职期间,曾致信家中,对二人教诲有加:“愿尔等闻人过失,犹如闻及父母名讳,虽可入耳,却不可出口。轻易评说他人长短,任意品评朝政与律法,此乃我最深恶痛绝之事。我宁可选择死亡,亦不愿子孙行此等举止。”龙伯高性格宽容且行事谨慎,言辞举止遵循礼节,谦逊朴素,廉洁正直且威严庄重,我对他的情感既是敬仰也是尊敬,期望你们能够向他学习。杜季良则是一个豪迈仗义的人,他总是把别人的忧愁视为自己的忧愁,把别人的喜悦视为自己的喜悦。在他父亲去世举行丧礼时,来自各个郡县的宾客纷纷前来吊唁。我对他的感情同样是敬爱加尊重,但并不希望你们效仿他的行为。模仿龙伯高未能成功,尚可成为谦恭有礼的君子,正如俗语所言“雕刻大鸟不成,也能像鸭子一样”;而若效仿杜季良却失败,恐怕会沦为世间轻狂的子弟,恰如那句成语“画虎不成,反成狗熊”所警示。龙伯高,指的是山都县的县长龙述;杜季良,指的是越骑司马杜保,他们两位均出自京兆地区。杜保的仇人呈递奏章,指责杜保:“他举止轻率,煽动人心,伏波将军马援从千里之外写信给家中侄儿,警告他不要与杜保交往,然而梁松、窦固却与之交好,他们助长杜保轻狂虚伪的行为,导致国家动荡不安。”奏章递上后,光武帝召唤梁松、窦固进行质问,并向他们展示了指控的奏章以及马援写给侄儿的告诫信。梁松、窦固跪地磕头,鲜血直流,这才免于罪责。诏命免去杜保官职,将龙述擢升为零陵太守。梁松由此憎恨马援。
讨伐武陵蛮族时,军队驻扎在下隽,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一条是从壶头出发,路程较短且水路畅通;另一条是从充地出发,道路平坦但运输距离较远。耿舒倾向于选择充道;而吴汉认为放弃充道会浪费时间和粮食,不如直接进攻壶头,切断敌人的咽喉,让敌人自行崩溃;上报皇帝后,皇帝采纳了吴汉的建议。于是军队向壶头进发,但敌人占据了高地坚守险要,水流湍急,船只无法上行;正值酷暑,士兵们因疾病而大量死亡,吴汉自己也身患重病,只得在岸边挖洞建造住所以躲避酷热。敌人每次攀登险峻之地时都会大声喧哗,吴汉却只是拖着脚步观看,身边的士兵们为他英勇的姿态感到哀伤,无不为之泪流满面。耿舒向其兄长侯书表达:“先前我曾上书建议先攻击充州,虽然粮食运输困难,但兵马可以充分利用,军中数万人,都争相想要率先出击。然而如今壶头关却无法前进,大军情绪低落,行军艰难,实在令人痛心!之前抵达临乡时,敌军无故前来,若是在夜间发动攻击,即可将其彻底消灭,就像伏波将军那样,每到一处就会停下来,因此导致了失利。如今果然爆发了疫病,正如我所言。”将此信呈上,皇帝于是派遣梁松乘驿车前往责问援军,并因此代替他监管军队。
随着战事的发展,马援领兵征伐武陵的蛮族,部队抵达了下隽。通往蛮族领地的路径有两条:一条是经壶头,虽然路途较短但水流湍急,充满危险;另一条是通往充县,这条路较为平坦,然而运输补给的距离过长。耿舒倾向于选择充县的道路,而马援则认为采取此路将耗费大量时间和军需物资,不如直接进攻壶头,切断蛮族的要害之地,这样充县的敌人就会不战自溃。双方的战略意见上报给了朝廷,光武帝最终采纳了马援的策略。随后,汉军便向壶头发起了进攻。敌军占据高地,严密防守险要之地,河流流速迅猛,我方战舰难以逆流而上。正值盛夏,众多士兵因瘟疫离世,马援亦不幸感染,便在河岸挖掘洞穴,寻求避暑之所。每当敌军攀爬至高处击鼓呼喊,马援便步履蹒跚地侦察敌情,周围的随从无不被他的豪情壮志所触动,纷纷泪流满面。耿舒在致哥哥好侯耿的信中提到:“起初,我上呈奏折,提议先攻占充县,尽管运送粮草存在诸多困难,然而军队前进并未受到阻碍,数万大军士气高昂,奋勇争先。然而,如今我们却在壶头停留,官兵们忧虑重重,情绪低落,许多人生病,甚至濒临死亡,这实在让人感到痛心!在临乡时,敌军无故来袭,若能趁夜出击,便能将他们全部消灭。然而,马援却如同一位四处经商的西域商人,每到一处便停留,这正是我们失败的原因。”如今果然遭遇了疫情,与我之前的预言不谋而合。耿某在接到信件后,便向朝廷上奏,随后光武帝派遣梁松乘坐驿车前往,对他进行问责,并在此期间暂时负责监军事务。
松因构陷援,援卒,帝大怒,遂追收援的新息侯印绶。起初,援在交趾时,常食薏苡实,此物能减轻体重,消除疲劳。军回途中,他车载薏苡实。然而,援卒后,有人上书诬陷,称他带回的薏苡实全是珍贵的明珠和犀牛角。帝怒上加怒。
马援不幸去世之际,梁松趁机对马援进行了陷害。光武帝勃然大怒,随即下令收回马援的新息侯印信。马援在交趾任职期间,常食薏苡仁以保持身体轻盈,抵御瘴气之害。班师回朝时,他曾带回一车薏苡仁。然而,马援去世后,有人诬告他当初用车装载的尽是珍贵的珍珠和犀角。这更加激怒了光武帝。
妻子和孩子惊恐不安,不敢将亡夫的遗体送回祖坟,便在西郊临时安葬,亲朋好友无人敢前来祭奠。严氏与妻子用草绳相连,一同前往朝廷请罪。皇帝于是出示了松书给他们看,他们这才明白了自己的罪责。随后,他们上书申诉冤情,前后共上书六次,言辞十分哀切。
马援的家属们惊慌失措,不敢将马援的遗体运回祖坟安葬,只能草率地将他埋葬在城西。马援的门生故旧无人前来祭奠。马严与马援的妻子用草绳将彼此捆绑,一同前往皇宫门前请罪。光武帝于是出示了梁松的奏章,他们这才了解到马援所犯的罪行。随后,他们先后上书六次,表达自己的冤屈,言辞间充满了哀伤与悲切。
云阳令扶风人朱勃,曾上书于阙下,言道:“我观察到已故的伏波将军马援,他出身于西州,对圣明的义理充满敬仰,历经艰险,冒着千难万险,经营陇西、冀北之地,谋略如泉涌,气势如车轮滚动,所向披靡,每战必胜,军队前进总能攻克城池。他诛杀了叛乱的先零,箭矢穿透了他的腿骨;出征交趾,与妻子诀别。后来又南征,迅速攻陷了临乡,军队已有战功,却未完成使命便不幸去世;尽管士兵们遭受瘟疫,马援却并未独自幸存。”战事或许因持久而建树功勋,亦或因急速而招致败绩,深入敌境未必能有所收获,停滞不前未必就是错误,人心岂能乐于长期困守于孤立无援之地而不愿返回!然而,我仅因忠于朝廷二十二年,北至边塞沙漠,南渡江河湖海,历经恶劣气候,身陷僵死的军事困境,名声与爵位俱失,国土无法传承,天下无人知晓其过错,百姓未曾听闻其恶行,家属闭门不出,葬身他乡不得归葬故土,怨恨与嫌隙并存,宗亲们惶恐不安,死者无法为自己辩白,生者无人为其辩护,我私下深感痛心!明君在赏赐方面明智,在刑罚上严格,汉高祖曾赐予陈平四万斤黄金,用以离间楚军,对其用钱之用途并未过问,又怎会怀疑用金钱来挑拨离间呢!希望陛下能公正对待公卿,权衡功过,该断则断,该续则续,以满足天下百姓的期望。”皇帝的怒气逐渐消散。
前云阳县令,扶风籍贯的朱勃,于皇宫门阙处呈递奏章言道:“我曾目睹已故的伏波将军马援,自西州崭露头角,对皇上的英明仁义充满敬意,历经重重艰险,九死一生,在陇、冀两地奋勇作战。他的智谋犹如泉水般源源不断,行动如同圆规转动般敏捷快捷。凭借其卓越的用兵之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攻无不克。”在剿灭先零之役中,他的小腿曾被飞箭射穿;在出征交趾之际,他料定此行凶多吉少,曾与家人诀别。不久后,他再次率军南征,迅速攻克临乡,大军已立下赫赫战功,然而功未竟身先死。即便军官士兵饱受瘟疫之苦,马援亦未能独善其身。战争有时需持久才能取胜,有时却因速战速决而败北;深入敌境未必是明智之举,不深入也未必就是错误。人之常情,又有谁愿意长留险境而不愿生还?马援曾为朝廷效力达二十二年,北赴边塞深入大漠,南渡江河远涉海洋。他不幸染上瘟疫,于军中离世,声名受损,爵位被剥夺,封国亦随之消失。世人不知他有何过错,百姓不知他遭受何等指控。他的家人闭门不出,遗体无法安葬于祖坟。一时间,对马援的怨恨与嫌隙纷至沓来,马氏家族惶恐不安,战栗不已。逝者无法自行辩解,生者亦无法为其辩护,这让我深感痛惜。英明的君主应当重视奖赏,而对刑罚则应持谨慎态度。汉高祖曾将四万斤黄金交给陈平,用以离间楚军,他并未过问这笔资金的账目和用途,又怎会怀疑这些钱粮的支出呢?应当将马援的案件提交给公卿们讨论,评判其功过,决定是否恢复其爵位,以顺应天下人的期盼。”这样一来,光武帝的怒气稍有平息。
起初,朱勃年仅十二,便已能熟读《诗经》和《尚书》,时常跟随兄长朱况,言辞举止文雅,朱况深知他学识渊博,见到他后自感不如。朱况深知朱勃的心意,于是亲自斟酒安慰朱况说:“朱勃虽然才智有限,但成就迅速,最终必定会跟随你学习,你无需担忧。”朱勃未满二十岁,右扶风便邀请他试用担任渭城宰。等到朱况成为将军并被封侯,朱勃的官职却只是县令。朱况虽然后来地位显赫,却常常因为旧情而对他轻视,而朱勃却更加亲近。等到朱况遭受诽谤,唯有朱勃始终如一地支持他。
朱勃自幼聪颖,十二岁便已能熟读《诗经》与《书经》,常去拜访马援的兄长马况,交谈时言语谦和有礼。那时马援刚开始学习,见到朱勃,他自觉才疏学浅,心中有所缺憾。马况察觉到马援的情绪,便亲自为他倒酒,安慰道:“朱勃虽然年轻,但已显露出非凡的才华,他的智慧也就如此,将来必会跟随你学习,你无需担忧。”朱勃尚未满十二岁,右扶风便开始让他试任渭城县宰。马援晋升为将军并获封侯爵之时,朱勃的官职仅限于县令。即便马援地位显赫,他依旧时常对朱勃保持旧日的恩情,然而,他同时对其表现出轻视与冷漠,而朱勃对此却越发显得亲近。当马援遭受诬陷之嫌,唯有朱勃始终坚守忠诚,未曾改变。
南阳谒者宗均负责指挥援军,然而援军抵达后,士兵中因病去世的占了大多数,敌军也因饥饿而陷入困境。宗均便与诸位将领商议道:“如今道路遥远,士兵疾病缠身,不宜再战,我们是否可以暂且依照规定进行招降,大家觉得如何?”将领们纷纷跪地,无人敢出声回应。宗均接着说:“忠臣在国境之外,若能安定国家,独断专行也是可以的。”于是他擅自发布命令,调派伏波司马吕种镇守沅陵,并命令吕种携带诏书进入敌营,传达朝廷的恩惠和信誉,同时率兵紧随其后。蛮族军队因此震恐,到了冬季十月,他们共同杀死了首领并投降。于是众人纷纷进入贼寇营地,分散了贼众,遣返各自的本郡,任命了新的地方官吏后返回,群蛮之乱因此得以平定。均未抵达朝廷,便先自行弹劾自己擅自更改命令的罪行;皇帝对其功绩予以赞赏,亲自迎接,并赐予金银财物,还下令他回家祭拜祖先。
宗均,南阳人士,担任马援麾下军队的监军。马援不幸离世后,军队中因瘟疫而丧生的人数已超过半数,而蛮族军队亦陷入饥饿与困顿。在此情况下,宗均与将领们商讨道:“目前我们行军路途遥远,士兵们染病,不宜再继续战斗。我计划暂代皇帝之命,发出招降蛮军的命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将领们纷纷跪地,不敢出声回应。宗均接着说道:“忠臣即便身处异国他乡,若能提出维护国家安全的策略,理应果断行事,不受拘束。”于是,假托皇帝的旨意,派遣伏波司马吕种暂代沅陵县令,令其携带着圣旨进入敌军营垒,宣示朝廷的仁德与诚信,同时自己率领军队紧随其后。蛮族之人深感惊惧,在冬季十月,他们一同将首领斩杀并归顺。宗均随后进入蛮贼的营地,解散了敌军,命令他们各自返回各自的郡县,并任命了地方官员,随后便班师回朝。蛮族的叛乱因此得以平息。在宗均尚未抵达京城之前,他率先对假传诏旨的罪行进行了自我检讨。光武帝对刘秀的杰出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特派使者前往迎接,并赐予他金银财宝,同时下令,在刘秀返乡途中,务必安排祭祀祖先的仪式。
当年,辽西的乌桓首领郝旦等人率领部众归附朝廷,朝廷下诏封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共八十一人,让他们居住在边塞之内,遍布于边境各郡,并命令他们招揽同族人,提供给他们衣食,于是他们成为汉朝的侦察人员,协助攻击匈奴和鲜卑。当时,司徒掾班彪上奏说:“乌桓天性狡猾,喜欢成为盗贼,如果长时间放任不管,没有总领之人,必定会再次侵扰百姓。只是将降伏的主管官员委以重任,恐怕难以控制他们。”臣认为应当重新设立乌桓校尉,这对团结民众、减轻边境百姓的忧虑确实大有裨益。皇帝采纳了这一建议,随后便在上谷宁城重新设置了校尉职位,并建立了营地和官府,同时负责管理鲜卑的赏赐和质子,每年还进行互市活动。
当年,辽西郡的乌桓部落首领郝旦等人带领族人归顺汉朝。光武帝颁布诏令,将乌桓各层级的头领封为侯爵、王爵、君长,总计八十一位,并下令他们迁往边塞之内,散布于各个边郡地区。同时,他还要求他们招募族人,由官府提供衣物和食物。因此,这些人成为了汉朝边界的哨兵,协助对抗匈奴和鲜卑。当时,司徒掾班彪呈递奏章言:“乌桓族民性轻浮狡猾,热衷于行盗,若任其长期肆虐而无人约束,必会再次侵扰汉朝百姓。若仅派遣负责受降的低级官员,恐怕难以驾驭他们。我认为应当重新设立护乌桓校尉,此举必能有助于安抚外族,减轻国家边陲的忧虑。”光武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因此在上谷宁城重新设立了护乌桓校尉的职位,并建立了大营以及官府机构,主要负责对鲜卑族的赏赐事宜、接待人质以及每年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双边贸易等各项工作。
二十六年(庚戌、50)
二十六年(庚戌,公元50年)
正月初,朝廷颁布诏令,提升百官的俸禄,其中千石以上的官员,其俸禄较西京旧制有所降低,而六百石以下的官员,则比旧秩有所增加。
正月之际,光武帝颁布诏令,对百官的薪酬进行了提升。对于千石级以上的官员,其俸禄水平较西汉时期有所降低;而六百石级以下的官员,其薪酬则超过了西汉时期的水平。
起初建造寿陵。皇帝说:“古代帝王安葬时,都使用陶土、瓦器、木制车马、茅草制成的马匹,使得后世之人无法知晓其具体位置。太宗深谙终始之理,景帝能够遵循孝道,尽管天下动荡不安,但霸陵却完好无损,独享福祉,这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如今所营造的陵地不过二三顷,没有山陵、陂池,仅是让流水环绕而已。让后世继起,与山丘、坟墓融为一体。”
皇陵的建造工程已经启动。光武帝感慨道:“古时帝王陵墓中的陪葬品,多为陶俑、瓦器、木制车辆以及茅草编织的马匹,使得后人难以寻觅陵墓的具体位置。然而,文帝深知生死之理,景帝恪守孝道,因此即便历经天下大乱,霸陵却独得保全,这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如今规划的陵墓,占地面积不过二三顷,不堆筑山陵,不挖掘池塘,只需确保不积水即可。”使陵墓在改朝换代之后,能与丘陇泥土成为一体。”
皇帝派遣中郎将段彬和副校尉王郁前往南匈奴,设立他们的王庭,距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使者要求单于跪拜接受诏令,单于犹豫片刻后,才跪拜称臣。仪式结束后,单于命令翻译向使者说明:“单于刚刚即位,实在是对身边的人感到惭愧,希望使者们在大庭广众中不要对他有所屈就。”皇帝下诏允许南单于迁居云中,并首次设立使匈奴中郎将,率领军队保护他。
光武帝颁布诏令,派遣中郎将段彬和副校尉王郁前往南匈奴,旨在为其设立王庭,该王庭位于五原西部塞外八十里处。汉朝的使者要求单于跪地行礼,以接受诏书。单于稍作迟疑,最终跪拜在地,自称为臣。礼毕之后,他示意翻译向汉朝使者传达:“单于刚刚登基,在众多臣子面前跪拜,心中实感羞愧,恳请使者不要在众人面前让单于失去尊严。”光武帝颁布诏令,允许南匈奴单于迁入云中郡定居。此后,汉朝设立使匈奴中郎将一职,负责统领军队进行保护。
夏,南单于俘获了北虏的左贤王,他带领着部众以及南部五骨都侯。这支部队共有三万余人,他们背叛了北方,离开了北庭超过三百里,并自立为单于。一个月后,双方开始相互攻击,五骨都侯全部战死,左贤王也自杀身亡,其余骨都侯的子女各自领兵自保。
夏日,南匈奴的北单于所擒获的北匈奴左贤王,率领其旧部以及南匈奴的五位骨都侯,总人数超过三万,他们背叛北匈奴,向北逃窜。逃至距离北匈奴王庭三百多里的地方,他们自立为单于。然而,一个多月后,内部发生纷争,每天都有人相互攻击,五位骨都侯均丧命,左贤王亦自尽,而五位骨都侯的儿子们则各自领兵,各自为政。
秋季,南方的单于派遣其子前来朝贡。朝廷下诏赏赐单于冠带、印信、车马、金银布匹、铠甲兵器以及各种器具。同时,调拨河东地区的大米二万五千斛,以及牛羊三万六千头,用以资助他们。并命令中郎将率领五十名刑徒,随单于居住地,参与审理诉讼,监视动静。每年年底,单于都会派遣使者上奏,并将侍子送入朝廷。汉朝则派遣谒者将前来的侍子送回单于的领地,并赐予单于、阏氏以及左右贤王等以下官员共计一万匹缯彩,此成为每年的惯例。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八郡的民众得以重返故土。派遣谒者分别领兵,释放罪犯,修复城池,将居住在内地边疆的民众遣返回各自县份,并赐予他们装钱,转送粮食。当时城郭荒废,一片狼藉,重新整治后,皇上对之前的迁徙决策感到懊悔。
在秋季,南单于派其子赴汉国作为人质。光武帝遂颁布诏令,赐予南单于官员帽、腰带、印信、车马、金银财宝、兵器以及日常用品。同时,从河东郡调拨了二万五千斛粮食、三万六千头牛羊以供南匈奴使用。并下令中郎将带领五十名免于刑罚的囚犯,随同南单于,参与审理诉讼事务,并负责监视动静。年终之际,南单于派遣使者呈递奏章,并护送新的人质王子前往汉朝。汉朝派遣使者将之前作为人质的王子送归单于的宫殿,并向单于、王后、左右贤王以及下属官员赠送了一万匹彩色的丝绸,这一做法自此成为惯例。因此,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等八个郡的流亡百姓得以重返家园。同时,汉朝还派遣使者分别带领免除刑罚的囚犯,对城墙进行修缮和加固。将迁往中原的边地居民送回各自县份,并为归来的他们提供安家费用和粮食补给。此刻,沿边的城池已沦为废墟,亟待清理残垣断壁,进行重建。因此,光武帝对于先前迁徙居民的行为产生了懊悔之情。
冬季,南匈奴的五骨都侯之子带领其部下三千人归附南部,北单于派遣骑兵进行追击,将他们全部俘获。南单于派遣军队进行抵抗,但战事不利,因此再次下诏让单于迁往西河美稷居住,并派遣段彬、王郁留在西河进行保护,命令西河长史每年率领两千骑兵和五百刑徒协助中郎将保卫单于,冬季驻扎,夏季撤回,此后成为惯例。南单于在西河定居后,便设立各部落首领,协助汉朝守卫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等地,他们各自统率部众,成为郡县侦查和监视的耳目。北单于感到恐慌,为了表示友好,他远离所掠汉民,每当钞兵抵达南部地区,都会经过亭候,并致歉说:“我们只是打击逃亡的敌人,绝无冒犯汉民之意。”
冬季之际,南匈奴的五位骨都侯之子带领三千部众重返故土,然而北匈奴的单于派遣骑兵进行追击,最终将他们悉数俘虏。南匈奴的单于组织兵力进行抵抗,但不幸的是,他们的迎战以失败告终。因此,光武帝再度颁布诏令,指示南单于迁往西河郡的美稷县定居,并命令段彬、王郁留驻西河以负责保卫。西河长史被指派于每年冬季率领两千骑兵和五百免除刑罚的囚徒,协助中郎将保护南单于,并在冬季驻扎,夏季则撤回,这一做法自此成为惯例。南单于迁至西河郡后,依旧保留了各部落首领,他们协助汉朝守卫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等地。这些部落首领均带领各自部众进行郡县的巡逻和侦察。北单于对此感到极大恐慌,遂将许多被掳走的汉朝居民送回,以此表达其善意。每当其麾下精锐部队向南方南匈奴进发,穿越汉朝的边塞亭燧时,都会表示歉意说:“我们的目的仅在于征讨叛逆的日逐王,绝无冒犯汉朝百姓之意。”
二十七年(辛亥、51)
二十七年(辛亥,公元51年)
[1]夏,四月,戊午,大司徒玉况薨。
[1]夏季,四月戊午(二十一日),大司徒玉况去世。
五月丁丑日,皇帝下诏,要求司徒和司空去掉“大”字,将大司马的称号改为太尉。骠骑大将军刘隆当天便被免去大司马职务,同时任命太仆赵熹担任太尉,大司农冯勤则被任命为司徒。
五月十一日,光武帝颁布诏令,指示将大司徒、大司空的名号中的“大”字全部去除,同时将大司马的职位更名为太慰。当天,骠骑大将军、暂代大司马职务的刘隆被免去职务,而太仆赵熹则被任命为太尉,大司农冯勤则被授予司徒之职。
北匈奴派遣使者前往武威寻求和亲,皇帝召集公卿在朝廷上商议,但未能达成一致意见;皇太子进言道:“南匈奴刚刚归附,北方的敌人害怕遭到攻击,因此他们侧耳倾听,争相表示愿意归顺。然而,现在我们尚未出兵,却反而与北方的敌人建立联系,我担心南匈奴可能会产生二心,而那些投降的北虏士兵也可能不再返回。”皇帝对此表示赞同,并告知武威太守不要接受北匈奴的使者。
北匈奴派遣使者至武威郡,寻求与汉朝建立亲善关系。光武帝召集了朝中的公卿大臣,于朝堂之上进行商讨,但最终未能达成一致意见。皇太子表示:“南匈奴近期已归顺我朝,北匈奴因畏惧遭到攻击,故而纷纷听从命令,争相表示愿意归附汉朝。然而,我们未能对南匈奴提供军事支援,却反而与北匈奴展开交往,我深怕南匈奴会产生疑虑,心生二心,而原本有意归顺的北匈奴也可能因此不再前来。””光武帝赞同这一见解,告知武威太守不要接待北匈奴使者。
朗陵侯臧宫与杨虚侯马武联名上书,言道:“匈奴贪婪,不守礼义,战时屈服,和平时则行窃掠。如今敌虏境内人畜疫病横行,旱灾蝗灾肆虐,土地荒芜,民众疲惫,实力远不如我国一郡,而我国万里之遥,生死存亡悬于陛下之手。福运不再,时机稍纵即逝,难道还应该一味坚守文德,而忽视武备吗?”今朝廷将派遣军队进击边塞,重赏厚禄以激励,向高句丽、乌桓、鲜卑宣示,让他们从左边进攻,同时调集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的羌族和胡人从右边夹击。若是如此,北方的敌人将在数年内被消灭。然而,我担心陛下您仁慈之心不忍下手,谋臣们也犹豫不决,这可能导致我们万世流传的丰功伟绩无法在您圣明的时代树立!”朝廷的诏书回复道:“《黄石公记》有言:‘柔弱可以制服刚强,弱小可以制服强大。舍弃近处的目标而谋求远方的,只会劳而无功;舍弃远处的目标而谋求近处的,则能轻松而有结果。’”因此,古语有云:“若致力于扩张疆土,则土地将荒芜;若致力于弘扬美德,则国家将强盛;若能守有其物,则生活安宁;若贪婪无厌,则必遭毁灭。毁灭性的政策,即便一时得逞,终将走向败亡。”如今我国政绩不佳,灾害频发,百姓恐慌,人人自危,难道还要继续远征边疆吗?孔子曾言:“我担心季孙的忧虑并非针对颛臾。”况且北狄势力依然强大,屯田警备,传闻之事,往往失实。若能调动全国一半的力量来剿灭大敌,岂不是极好的愿望!然而时机未到,不如先让百姓休养生息。”自此,众将无人再敢提及军事之事。
朗陵侯臧宫、扬虚侯马武联名上书,指出匈奴贪婪,不守礼义,每逢困境便向汉朝低头,而在太平时期则侵犯边疆,进行掠夺。现北匈奴遭遇瘟疫,人马牲畜相继病亡,又逢旱蝗之灾,千里赤地,疲惫不堪,实力远不及汉朝一郡。如此万里之外的垂危生命,悬于陛下您手中。福运难再,时机易逝,难道我们应当坚守文雅道德而舍弃武力吗?当前亟需派遣将领驻守边疆,并给予丰厚奖赏,同时指令高句丽、乌桓、鲜卑三部对北匈奴的左翼发起攻势。若此计得逞,北匈奴的覆灭指日可待。然而,吾等忧虑陛下仁爱之心,恐怕难以启战,而谋士们亦踌躇不前,致使流传千古的丰功伟绩,难以在圣明之世得以成就。”光武帝以诏书回复道:“《黄石公记》有言:‘柔弱者能战胜刚强,弱小者能击败强大。’远离眼前的事物去追求远方的目标,辛勤劳作却无成效;放弃对远方的追求,专注于近处,却能轻松获得成果。因此得出结论:若只顾着扩张领土,必将筋疲力尽;若致力于传播恩惠,则会变得更加强大。占有自己应得之物的人,能够享有安宁;而那些贪婪他人所有之物的人,则会变得凶狠。即便是残暴的政令,即便暂时取得成功,最终也必将走向失败。当前国家缺乏造福民众的政策,灾害频发,民众惶恐不安,自身难保,难道还要远赴塞外去开拓吗?孔子曾言:“我担心季孙家的危机并非来自外部的敌人颛臾,而是源自内部。”再者,北匈奴势力依然强大,我方军队驻守边境,耕种土地,严防敌军侵犯,传闻之事往往夸大其实。若真能以我国一半的国力击败强敌,那将是我最大的心愿!若时机尚未成熟,不妨让民众得到休憩。自那以后,将领们便不敢再提出动用兵力的建议。
皇帝询问赵熹关于长远之策,赵熹建议派遣各位王子前往各自的封国。到了冬季,皇帝开始派遣鲁王刘兴、齐王刘石前往各自的封国。
光武帝向赵熹请教保持帝位长久之计。赵熹提出建议,应派遣诸侯王各自返回封地就任。在冬季,光武帝着手派遣鲁王刘兴、齐王刘石等人返回各自的封国就位。
当年,皇帝的舅舅、寿张恭侯樊宏去世。樊宏为人谦逊柔顺,敬畏谨慎,每逢朝会,总是提前到达,恭敬地等待事务处理;他所提出的建议,都是亲笔书写,毁掉草稿;在朝廷被询问时,不敢当众对答。他的家族深受其影响,未曾触犯法律。皇帝非常看重他。等到他病重时,留下遗命要求薄葬,一无所用。他认为,棺柩一旦入土,便不宜再暴露于外,如果发生腐烂,会伤害孝子的心,因此要求与夫人合葬,但各自葬于不同的地方。皇帝对其命令甚为满意,遂将之书于公文之上,并告知百官:“若不遵从寿侯的意愿,将无法彰显其美德;再者,我若寿终正寝,亦欲以此作为典范。”
今年,光武帝的舅舅、寿张恭侯樊宏不幸离世。樊宏性情谦逊,行事谨慎,每逢朝会,他总是率先到达,恭候在侧。他所呈上的奏章,均亲笔所书,且不留底稿。在朝会上,若皇帝有所询问,他总是缄口不言,不敢在众人面前作答。在他的影响下,整个宗族无人违法乱纪。光武帝对他极为敬重。在他病重之际,他留下遗愿,要求实行简朴的葬礼,不使用任何陪葬品。他坚信,一旦棺木入土,便不应再有生人打扰。棺木若腐朽,子女定会痛心,因此他特别交代,要与夫人合葬于同一墓地,却各自占据不同的墓穴。光武帝对这遗嘱表示赞同,他将遗书公之于众,并言:“若不遵从寿张侯的遗愿,便无法彰显其高尚品德;再者,即便我离世,也应遵循此规矩。”
二十八年(壬子、52)
二十八年(壬子,公元52年)
春日,正月己巳日,鲁王兴被迁封为北海王;同时,鲁地并入东海。由于东海王势力强大,且行事有礼,皇帝因此特别优待,赐予他广阔的封地,涵盖二十九个县,并赏赐虎贲、旄头,设立钟乐,其待遇与皇帝相近。
春季,正月己巳(疑误),将鲁王刘兴的封号改为北海王,并将鲁国领土并入东海国。光武帝鉴于东海王刘强谦逊退让,对其格外优待,扩大了他的封地,封赐了二十九个县,还赐予了虎贲武士和骑兵仪仗队,并按照帝王的规格,用木架悬挂钟磬,设立礼乐,使其与帝王之仪相仿。
[2]夏,六月,丁卯,沛太后郭氏薨。
[2]夏季,六月丁卯(初七),沛太后郭氏去世。
起初,马援的兄长之子王磐,是平阿侯仁的儿子。王莽败亡后,王磐凭借家财成为游侠,在江淮一带颇有名气。后来他游历京城,与众多贵族关系友好。马援对姐姐的儿子曹训说:“王氏原本是废姓,石子应当隐居自守,他却反而前往京城与权贵交往,凭借自己的豪气行事,屡次凌辱他人,他的失败是必然的。”过了一年多,王磐因事被处死;他的儿子王肃又频繁出入王侯的府邸。当时法律尚不严明,各路诸侯都聚集在京城,竞相提升自己的名声,招揽游士。马援对司马吕种说:“建武初年,名义上是天下重新开启,从今往后,四海之内应当逐渐安定。然而,我担忧的是国家子弟皆已成年,而旧有的防范措施尚未建立,如果他们广结宾客,恐怕会引发大狱。你们要谨慎行事!”这时,有人上书告发肃等受诛之家的成员,他们是诸王的宾客,担心他们会趁机生乱。恰逢更始帝之子寿光侯刘鲤在沛王那里受到宠爱,他怨恨刘盆子,于是结交宾客杀害了前式侯刘恭。皇帝大怒,沛王因此被关押在诏狱中,三天后才得以释放。因朝廷下令郡县捕捉各路王侯的宾客,彼此之间相互牵连,导致死亡人数达到数千;吕种也未能幸免,临终之际感慨地说:“马将军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
马援的侄婿王磐,原是平阿侯王仁之子。王莽败亡之际,王磐凭借其丰厚家产,跻身游侠行列,声名远播于长江淮河一带。此后,他踏入京城,与皇室贵族交好。马援对其姐姐之子曹训言道:“王氏一门已然式微,王磐理应隐居自保,却反其道而行,与京城权贵交往,行事鲁莽,得罪了众多人,他必定会遭遇不幸。”一年多后,王磐因罪被处决,然而他的儿子王肃却得以重返王侯府第。那时,朝廷的禁令尚未严密,各路诸侯王都聚集在京城,纷纷争相博取名声,广纳门客。马援便对司马吕种说道:“自建武年间开创国家,重整天下秩序,今后海内应当逐渐趋于安定。但我所忧虑的是,皇子们一同长大成人,而往日的禁令尚未恢复,若是他们继续广纳宾客,恐怕将引发大规模的牢狱之灾。你们务必要谨慎行事!”此时,有人向朝廷上书弹劾王肃等人,他们出身于曾被诛杀的家族,却成了诸侯王的座上宾,或许会趁机生事,挑起事端。恰逢刘玄的儿子、寿光侯刘鲤得到沛王的青睐,但刘鲤对刘盆子怀有仇恨,便纠集门客,将刘盆子的哥哥、前式侯刘恭杀害。光武帝闻之大怒,沛王因此受到牵连,被关押在诏狱中,直到三天后才得以获释。于是皇帝下令,在全国的各个郡县对诸侯王的宾客进行搜捕,由于牵连广泛,被诛杀的人数多达数千。吕种也未能幸免,在被处决之际,他长叹一声:“马将军当真是非凡之人啊!”
八月,戊寅年之秋,东海王强、沛王辅、楚王英、济南王康以及淮阳王延,他们纷纷启程,各自前往封国就任。
在秋季的八月十九日,东海国的王刘强、沛国的王刘辅、楚国的王刘英、济南国的王刘康以及淮南国的王刘延,分别启程前往他们各自的封地。
在大殿之上,群臣聚集,皇帝询问:“究竟谁能担任太子的师傅?”众臣揣摩着皇帝的心思,纷纷回答:“太子舅舅,执金吾原鹿侯陰识,此人合适。”博士张佚严肃地发表意见:“如今陛下立太子,是为了陰氏家族吗,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若是专为陰氏,那么陰侯确实合适;若是为了天下,那么自然应当选用天下间的贤能之士!”皇帝称赞道:“想要设立师傅,是为了辅助太子;如今博士敢于直言进谏于我,更何况太子呢!”拜佚为太子太博,授桓荣以少傅之职,并赏赐他辎车与乘马。桓荣于是召集众多学子,展示自己的车马、印绶,感慨地说:“今日所得,皆因稽古之勤勉,岂可不勉力前行!”
光武帝召集众官员,提问道:“哪位官员适合担任太子的师傅?”官员们纷纷附和光武帝的意愿,异口同声地表示:“太子的舅舅、执金吾一职的原鹿侯陰识是最合适的人选。”然而,博士张佚却严肃地反驳:“如今陛下设立太子,究竟是为了陰家,还是为了整个天下?若是专为陰家考虑,那么陰识自然可以胜任;但若是着眼于整个天下,那么就应当选用天下间的贤能之士!”光武帝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设立太子太傅的用意,在于协助太子成长,今日博士能纠正我的失误,更何况是对太子而言呢!”于是,他任命张佚担任太子太傅,桓荣则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并赐予他们帷车和马匹。桓荣随即召集所有学生,展示光武帝所赐的车马和印绶,感慨地说:“今日我得以享有这份荣耀,全靠对古书的深入研究,你们难道不应该自我勉励吗?”
北匈奴派遣使者进贡马匹和皮裘,还请求与汉朝和亲,并且索要音乐,还要求带领西域各国胡洛一同献上礼物。皇帝下令三府商议如何回应,司徒掾班彪说:“我听说孝宣皇帝曾命令边防将领说,匈奴是一个大国,诡计多端,如果我们能够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就能击退敌人,挫败他们的进攻;如果应对不当,反而可能被他们轻视和欺骗。”北单于见南单于前来归附,心生恐惧,担心自己国家会受到谋算,因此多次请求和亲,还将牛马驱赶到远方与汉朝进行交易,派遣了众多名王,献上了大量贡品,这一切都是为了表面上显示出国家的富强,实则是在欺骗他人。我观察到他们献上的贡品越来越丰厚,却知道他们的国家实际上越来越虚弱;归附的次数越多,他们所担忧的也就越多。然而,既然现在尚未得到南方的援助,也就不应该完全断绝与北方的联系,应当保持羁縻之谊,礼节上应当给予回应。我认为可以适当增加赏赐,大致与所献贡品相匹配,以表达我们的回报之意,确保回应得当。今日草拟文稿呈上,言道:“单于未曾忘记汉朝的恩情,怀念先祖的旧约,渴望恢复和亲之谊,以此辅助自身安定国家,其计谋十分高明,我对此表示赞赏!昔日匈奴屡次发生内乱,呼韩邪与郅支相互仇视,都受到了孝宣帝的恩泽庇护,因此各自派遣子弟称臣,保卫边疆。后来郅支心怀怨恨,自行断绝了皇室的恩泽,而呼韩邪则亲近汉朝,忠孝之情更加显著。等到汉朝消灭了郅支,呼韩邪便稳固了国家,传承了后代,子孙相继。”南单于带领众人向南迁徙,主动打开边塞表示归顺,自认为作为呼韩的直系长子,理应依次继位。然而,他因职责缺失而遭到侵夺,猜疑和背离纷至沓来,多次请求增兵将领,意图回归北方边疆,策略和计谋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考虑到这些话不能仅凭一面之词而定,加之北单于近年来不断进贡,意图修复亲善关系,因此我拒绝了他的请求,未予同意,旨在彰显单于忠诚和孝顺的道义。汉家威望显赫,统御万邦,无论日月照耀何方,尽皆臣服,异域百族,不分亲疏,归顺者得赏赐,背叛者受惩处,善恶有报,呼韩邪、郅支单于便是例证。如今单于有意重修和亲之谊,诚意已至,何故还犹豫不决,欲率领西域各国一同前来朝贡!西域诸国无论是归附匈奴还是归附汉朝,又有何区别!单于连年征战,国力日渐衰微,贡品仅用以维持礼仪,又何必献上马匹和皮裘!自今日起,赠送杂缯五百匹,弓矢各一件,箭矢四支,一并赠予单于;此外,还赐予献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各四百匹杂缯,以及马剑各一把。单于先前曾言:“先帝所赐呼韩邪的竽、瑟、空侯等乐器均已损坏,希望再赐予一些。”考虑到单于的国家尚未稳定,正处于强化军事力量的阶段,以征战攻伐为首要任务,乐器之用不如良弓、利剑,因此未曾赠送。朕不吝惜小物,只要单于所需,便派遣驿使告知。帝悉数采纳并予以执行。
北匈奴派遣使者献上马匹与皮衣,再度提出和亲的请求,同时恳请传授汉朝的音乐,并希望带领西域各国的使者一同前来朝贡。对此,光武帝下令太尉、司徒、司空三府共同商讨如何给出回应。司徒掾班彪言道:“我曾听闻,孝宣皇帝曾对驻守边疆的官员下达指示,他强调:‘匈奴乃是一个强大且多变的民族,其狡猾程度令人难以捉摸。若能与匈奴真心相交,那么它将成为我们冲锋陷阵的助力;然而,若不幸陷入其陷阱,我们反而可能遭受其轻视与欺凌。’”北单于察觉到南单于前来归顺,担心自己的国家遭受算计,因此多次寻求和亲,并从遥远之地运来牛羊与汉朝进行贸易,还多次派遣地位尊贵的藩王前来,献上大量贡品。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对外展示国力强盛,以误导我们。我观察到北匈奴的贡品越加珍贵,便明白其国力愈发薄弱;看到其求和的次数越多,便深知其恐惧程度愈发加深。既然目前我们未能援助南匈奴,那么与北匈奴断绝关系似乎也不妥当。按照安抚结交的原则,对待外族的礼节,我们总是给予回应。我提议增加一些赏赐,其价值应当与贡品相当,同时,回信的内容也必须得体。我已经草拟了信件,现在一并呈上。信件内容表述为:单于铭记汉朝的恩惠,缅怀祖先所订立的古老和约,意图与汉朝建立友好关系,以保障自身国家的安宁,这实乃明智之国策。朕对单于的远见表示高度赞赏。过去匈奴内部屡次发生纷争,呼韩邪、郅支两位单于彼此对立,然而他们均曾受到孝宣皇帝的救助与保护,因此分别派遣王子至汉朝作为人质,自称为藩属,以守护汉朝的边疆安全。郅支背叛了汉朝,与汉室断绝了关系,不再受皇恩的庇护。相比之下,呼韩邪始终对汉朝保持忠诚与亲近,他的忠孝之心愈发彰显。当汉朝击败了郅支,呼韩邪因此得以保全国家,顺利传位给子孙,他们世世代代担任单于。如今,南单于率领部族南迁,抵达边塞后归附汉朝,自认为自己是呼韩邪直系的长子,按照传统应当继承单于之位。然而,他不仅失去了王位,还因遭受猜疑而被迫分裂,流离失所。他多次恳求汉朝派遣军队,希望重返故乡,荡平北匈奴的王庭。为了说服汉朝,他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然而,我们认为对他的言辞不能盲目信任,加之北单于每年都献上贡品,意图建立友好关系,因此我们没有答应南单于的请求,其目的在于成全北单于的忠诚与孝道。汉朝凭借其威望和信誉统治着天下各国,只要太阳和月亮照耀的地方,都是汉朝的属国。汉朝对待风俗各异的外族,在道义上并无偏私之分。对那些归顺的部族,汉朝予以嘉奖和赏赐;对于那些反叛的势力,则予以严厉的诛杀和讨伐。这种奖善惩恶的政策,在呼韩邪和郅支两位首领身上得到了验证。如今,单于有意建立和亲关系,并且已经表明了诚意,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和担忧呢?我们应该引领西域各国一同前来朝贡和觐见!西域各国无论是归附匈奴还是归附汉朝,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北匈奴历经战事,国库空虚,向汉朝进贡已沦为礼仪之需,何须再献马匹与皮衣?如今,我方赠送单于五百匹各式丝绸,一套弓箭和四支箭矢;同时,对前来献马的左骨都侯与右谷蠡王也予以奖赏,每人赐予四百匹各式丝绸和一把斩马剑。单于曾言,汉朝先帝所赐呼韩邪单于的竽、瑟与箜篌均已损毁,希望汉朝能再次赐予。考虑到贵国目前局势尚不稳定,正忙于备战和提升武备,将武力征服视为首要目标,因此像竽和瑟这样的乐器,相较于精良的弓箭和剑,其价值显得微不足道,所以未曾赠送。朕并未吝啬这些小物,其目的在于对单于有所裨益。若有需要,可派遣使者前来告知。”光武帝对他的这些建议完全予以接受。
二十九年(癸丑、53)
二十九年(癸丑,公元53年)
[1]春,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1]春季,二月丁巳朔(初一),发生日食。
三十年(甲寅、54)
三十年(甲寅,公元54年)
春日二月,皇帝东巡。群臣进言:“陛下登基已满三十年,应当封禅泰山。”皇帝下诏回应:“登基三十年,百姓怨声载道,‘我欺骗谁,难道欺骗上天吗?’‘难道泰山的价值不如林放吗!’为何玷污七十二代以来的记录!若郡县官员远道而来献寿,夸大其词,必定要剃发,派往屯田。”自此,郡臣再不敢妄言。
在春季的二月,光武帝亲自驾车前往东方进行巡游。此时,大臣们纷纷向光武帝进言:“陛下登基已有三十年,理应前往泰山进行封禅,以祭拜天地。”对此,光武帝颁布诏令回应道:“自朕登基三十载,民众心中充满怨气,《论语》中有言:‘我欺骗了谁?难道是欺骗了天吗?’‘难道真有人认为泰山的神灵不如林放吗?’为何要污损那记载着七十二位封禅贤君的史册呢!?”若郡县官员长途跋涉前来祝寿,言辞华丽而失实,歌功颂德,朕将下令剃去其发,施以髡刑,并派遣他们至边疆进行屯田开垦。因此,大臣们自此不敢再提出封禅的建议。
甲子,上幸鲁济南;闰月,癸丑,还宫。
二月十三日,甲子日,光武帝亲临鲁国济南。到了闰三月初三,癸丑日,他又返回了京城皇宫。
[2]有星孛于紫宫。
[2]紫宫星座出现异星。
[3]夏,四月,戊子,徙左翊王焉为中山王。
[3]夏季,四月戊子(初九),改封左翊王刘焉为中山王。
[4]五月,大水。
[4]五月,发生水灾。
[5]秋,七月,丁酉,上行幸鲁;冬,十一月,丁酉,还宫。
秋日,七月丁酉(疑误),光武帝外出巡游,莅临鲁地。冬时,十一月丁酉(疑误),他重返都城,驻足皇宫。
胶东的刚侯贾复不幸去世。贾复在征战过程中未曾遭遇败绩,多次协助诸将突破重围,缓解危急局面,身上更是遭受了十二处创伤。皇帝因贾复敢于深入敌后,很少派遣他远征,同时对他的勇猛和节操表示赞赏,常常亲自跟随,因此贾复的功勋较少。每当诸将议论战功时,贾复从未有过任何言语。皇帝则总是说:“贾君的功绩,我心知肚明。”
胶东的刚侯贾复不幸离世。他投身军旅,战功赫赫,未曾败北,屡次带领部下突破重围,解救危难,身上伤痕多达十二处。光武帝鉴于贾复勇猛无畏,冲锋陷阵,因此很少派遣他远征,尽管如此,仍对他的忠诚与勇敢给予高度评价,常让他随侍左右。因此,贾复鲜有独立完成重大战功的机会。每当将领们谈论战功时,贾复总是沉默不语。光武帝便感慨地说:“贾君的功绩,我心中自有定论。”
三十一年,(乙卯、55)
三十一年(乙卯,公元55年)
[1]夏,五月,大水。
[1]夏季,五月,发生水灾。
[2]癸酉晦,日有食之。
[2]癸酉晦(三十日),出现日食。
[3]蝗。
[3]发生蝗灾。
京兆掾第五伦执掌长安市,秉持公正廉洁,市场之中未见欺诈。每当阅读诏书,他常感慨地说:“真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一见便知。”那些同辈之人嘲笑他道:“你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能影响一国之君呢!”第五伦回答道:“只是尚未遇到知音,因为我们的理念并不相同。”后来,他被举荐为孝廉,填补了淮阳王府医工长的空缺。
京兆掾第五伦担当着长安市的管理重任,他公正无私,廉洁正直,使得市中那些奸诈邪恶之事不复存在。每当第五伦翻阅诏书,他总是不禁叹息:“这真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只需一见便可决断大事。”然而,他的同僚们却嘲笑他:“你连地方上的长官都无法说服,又怎能说服皇上呢?”第五伦回应道:“那是因为尚未遇到知音,志趣不合,自然无法共谋大业。””后来,他被推举为孝廉,任淮陽王医工长。
中元元年(丙辰、56)
中元元年(丙辰,公元56年)
春日,正月之际,淮阳王进京觐见,伦随同官员得以觐见。皇帝询问政事,伦借此机会应对,皇帝甚是高兴;次日,皇帝再次特别召见,与其交谈直至黄昏。皇帝对伦说:“听说你担任官职,岳父家,只是随从兄长共餐,真有这等事吗?”伦答道:“我三次娶妻,皆无父亲。年少时遭遇饥荒战乱,实在不敢随意享用他人食物。众人因我愚昧无知,才说出这种话。”皇帝听后大笑。伦被任命为扶夷的长官,尚未赴任,便被追封为会稽太守;他在治理政务时清明公正,深受百姓的爱戴。
春日之初,正月之际,淮阳王前往京城进行朝拜,第五伦亦随同其他官员有幸觐见光武帝。光武帝询问政事,第五伦趁机应对,令光武帝甚是满意。翌日,光武帝特召第五伦入宫,两人交谈直至日暮。光武帝对第五伦言道:“听闻你任职期间,曾拷打过你的岳父;又听闻你至堂兄家拜访,却不愿留下共餐,真有此事吗?”第五伦回应道:“我曾三次成婚,然而我的妻子们均无父辈。幼时我历经饥荒与战乱,因此不敢轻易踏足他人之家进餐。旁人以为我愚钝无知,于是编造了这些流言蜚语。”光武帝听后哈哈大笑,遂任命第五伦担任扶夷县令。然而,第五伦尚未赴任,便又被委以重任,成为会稽郡的太守。他治理地方政务,公正廉洁,对民众施以恩惠,因而深受百姓的爱戴。
阅读《河图会昌符》后,皇帝感悟到其中的内容,于是下诏命虎贲中郎将梁松等人对《河雒谶文》进行考察。他们指出,按照预言,第九世应当进行封禅,共有三十六件事情。随后,张纯等人再次上奏请求封禅,皇帝便同意了。他还下令有关部门查找元封时的旧例,规定要用方形石块堆叠,并使用玉制的封检和金色的封泥。由于皇帝认为刻石工程难度较大,打算利用孝武帝时期封石,并在其中放置玉牒。然而,梁松等人坚决反对这一做法,于是命令石工选取完好的青石,不必追求五色之石。
光武帝览阅《河图会昌符》一书,书中记载:“赤刘之九,会命岱宗。”此言令光武帝深受触动,随即颁发诏令,命虎贲中郎将梁松等官员对《河洛谶文》展开深入研究。该书指出,汉朝九世皇帝应前往泰山封禅的地点共计三十六处。因此,张纯等人再次上书,建议前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光武帝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并发布诏令,要求相关部门查阅汉武帝元封年间的封禅古制。经查证,所需之物包括“方石再累”——能够拼接的巨大方石,“玉检”——由玉石制成的封检,“金泥”——以水银和黄金混合制成的封泥。光武帝觉得刻石工程繁重且难以完成,计划利用汉武帝时期的旧有方石,将呈报给天神的玉牒存放在其中。然而,梁松等人坚决反对这一做法。于是光武帝命令石工采用完整的青石刻制,不一定五色俱备。
丁卯年,皇帝的车队东行巡游,二月己卯日,皇帝莅临鲁地,并前往泰山。辛卯日清晨,举行燎祭,于泰山南麓祭拜苍天,众多神灵均随从参与,仪式中的音乐如同南郊祭祀一般。仪式结束后,临近用餐时间,皇帝乘坐辇车登山,午后时分抵达山顶,更换了衣裳。傍晚时分,登上祭坛面向北方,尚书令手持玉牒,皇帝亲自用寸二分玺印封印,完成后,太常命令两千余骑从坛上方的石头出发,尚书令将玉牒藏好,然后重新覆盖石头,尚书令再用五寸印封印石头。所有事宜完成后,皇帝再次行拜礼。朝臣高呼万岁,随即下阶。夜深人静之际,皇上抵达山脚,次日清晨百官方才结束。甲午日,于梁陂举行禅祭,以高祖皇后为配,山川之神众皆随行,此仪式仿照了元始年间北郊的旧例。
正月二十八日,光武帝启程东巡。二月十日,他莅临鲁地,并前往泰山。二十二日清晨,火光映照泰山南坡,他举行了祭天仪式,与众多神祇一同接受祭拜,仪式中礼乐齐鸣,与京城南郊的祭天大典无异。仪式告一段落,至辰时,光武帝乘坐御用马车攀登泰山,“日中”过后,即午时之后,他抵达山顶,并更换了祭服。至申时黄昏,光武帝踏上祭坛,面朝北方。尚书令呈上玉牒与玉检,光武帝亲自以一寸二分的御玺钤印封存。封印完成后,太常指挥两千余名骑士抬起坛上的方石,尚书令将玉牒藏于其中,随后用方石覆盖,再由尚书令以五寸之印钤印石检。仪式告终,光武帝再次行叩拜之礼,百官齐声高呼万岁。随后,众人沿原路下山。深夜过后,亦即子时之后,光武帝终于到达山脚。然而,群臣直至次日清晨寅时方才悉数下山。二月二十五日,于梁陰举行祭地神仪式,将高后列为配享对象,并与山川众神一同祭祀,此仪式与西汉平帝元始年间在京城北郊举行的祭地典礼一脉相承。
[3]三月,戊辰,司空张纯薨。
[3]三月戊辰(三十日),司空张纯去世。
[4]夏,四月,癸酉,车驾还宫;己卯,赦天下,改元。
夏至四月,癸酉日(初五),光武帝重返都城皇宫。紧接着,己卯日(十一日),全国范围内实行大赦,并更迭了年号。
[5]上行幸长安;五月,乙丑,还宫。
光武帝亲自巡视,莅临长安城。在那年的五月乙丑日(即二十八日),他结束了巡游,返回了京城内的皇宫。
[6]六月,辛卯,以太仆冯鲂为司空。
[6]六月辛卯(二十四日),任命太仆冯鲂为司空。
[7]乙未,司徒冯勤薨。
[7]六月乙未(二十八日),司徒冯勤去世。
京城的醴泉喷涌而出,水边还生长着红色的草,各地纷纷上报甘露。群臣上奏说:“这些神奇之物依然降临,应当让太史官编纂记录,以便流传给后世。”然而皇帝并未采纳。皇帝自认为德行不足,对于各地上报的情况,总是压制不予以认可,因此史官很少能将其记载下来。
京城中涌动着甘甜的泉水,水边长满了朱红色的草木,各郡各封国也纷纷上报天降甘露的消息。百官纷纷上奏,认为祥瑞之事频繁出现,应当命令太史收集这些信息,并将它们记载入史册,以便流传于后世。然而,光武帝并未采纳这一建议。他谦虚地认为自己德行有限,对于各郡各封国上报的祥瑞奏报,总是表示谦让,不敢自居,因此史官记录这些祥瑞之事的机会也就很少。
[9]秋,郡国三蝗。
[9]秋季,有三个郡和封国发生蝗灾。
[10]冬,十月,辛未,以司隶校尉东莱李为司徒。
在冬季,即农历十月辛未(初六)这一天,朝廷正式下达了任命,将司隶校尉一职授予了来自东莱的李姓人士,并晋升他为司徒。
甲申年,派遣司空前往高庙进行祭祀,尊称薄太后为高皇后,并让她与地祗一同享受祭品。同时,将吕太后的神位迁至园中,四季都要进行祭祀。
十月十九日,下达指令,要求司空于汉高祖庙进行祭祀并禀报:尊称薄氏为高太后,并在地神旁边共同接受祭拜。同时,将吕太后的灵位迁至墓地,并维持四季的祭祀活动。
[12]十一月,甲子晦,日有食之。
[12]十一月甲子晦(疑误),出现日食。
[13]是岁,起明堂、灵台、辟雍,宣布图谶于天下。
今年,动工建设了用于举行朝会和祭祀盛事的明堂,以及皇家观测天象的灵台,还有太学辟雍。同时,公开发布了能够预示吉凶的符命之书和图谶。
起初,皇帝通过《赤伏符》登上了帝位,因此他开始信任预言文书,常常用它们来判定嫌疑。给事中桓谭上书进谏说:“一般人的情感往往对眼前的事物不够重视,却对奇异听闻十分看重。观察先王们所记载的,都是以仁义和正道作为根本,并没有什么奇异荒诞的事情。天道和性命,是连圣人都不易言说的,从子贡以下,就很少有人能理解了,何况是后世的那些浅薄儒生,他们又怎能懂得呢?”今日诸多机智浅薄之辈、技艺低下之人,他们增补书籍,假托谶言,用以欺骗贪婪邪恶之人,误导君主,岂可不加以抑制和远离呢!臣听说陛下已经彻底摒弃了方士们追求黄白之术的幻想,这实在是明智之举;然而,陛下竟然还要采纳这些谶言,这又是何等的错误啊!这些事情虽然有时似乎巧合,但就如同占卜时偶然得到的好兆头一般。陛下应当明察秋毫,表达圣意,摒弃众小人的歪曲之谈,阐述《五经》的正义之道。”上疏之后,皇帝并不高兴。在讨论灵台的位置时,皇帝对臣谭说:“我想依据谶言来决定,你看如何?”谭默然沉默良久,说道:“我不阅读谶书。”皇帝询问原因,谭默然再次强烈表达了对谶书的否定。皇帝勃然大怒,斥责道:“桓谭违背圣人之道,不守法度,将他拿下,斩首!”谭默然叩头至血流满面,经过长时间的哀求,才得以免于一死。之后,他被任命为六安郡的郡丞,但在赴任途中因病去世。
昔日,光武帝深信自己顺应《赤伏符》的先知而登上了帝位,因而对符谶深信不疑,常以此法来破解种种难题。给事中桓谭上书进言:“世人常有的习性,往往忽视身边常见的实物,却对奇异的传闻情有独钟。回顾圣贤先王的生平事迹,他们无不以仁义之道为基石,并未出现任何奇异荒诞之事。”天道与命运的奥秘,即便是圣贤也难以透彻解释,自子贡之后,孔子的教诲便无人再传。更不用说那些后世学识有限的儒者,他们又怎能理解其中深意呢?现今,一些自诩聪明、技能有限的人,编写书籍,假托为符谶,用以欺骗那些贪婪且品行不端之人,甚至牵连到君主,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又怎能不避而远之呢?陛下对方士炼制丹药、点石成金的技术深究其理,屡次提出疑问,其英明之举令人敬佩,然而他却愿意轻信符谶的言论,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错误!尽管符谶的预言偶尔与事实相吻合,但这与占卜奇偶并无二致,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陛下理应采纳明智的建议,弘扬英明的思想,摒弃那些奸邪之徒的谬论,恪守儒家经典——《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所传授的真理。”奏章递上,光武帝心中颇感不悦。恰逢朝廷就灵台选址展开辩论,光武帝便向桓谭提议:“我意欲借助符谶来决断此事,你认为如何?”桓谭缄默不语,许久之后方才开口:“我未曾研读符谶之书。”光武帝询问缘由,桓谭再度竭力辩称符谶之书并非经典之作。光武帝勃然大怒,斥责桓谭诋毁圣贤,无视国法,下令将其押送下去,准备处斩。桓谭跪地求饶,直至额头血流不止。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光武帝的怒气才逐渐消散。桓谭被调任六安郡丞,但在赴任途中不幸病逝。
范晔评论道:桓谭因不擅长谶纬之术而被迫流亡,郑兴则因言辞谦逊而得以幸免;贾逵擅长附会文辞,却未能获得显赫地位;当世君主以此作为评价学问的标准,实在是令人悲哀啊!
范晔评论称:桓谭因反对符谶而被迫流离失所,郑兴同样持反对意见,却因言辞谦恭而得以幸免于死;反观贾逵,他凭借对符谶的附会演绎能力,声名显赫。世间君主以这样的标准来评判学术,实乃可悲之事!
逵,扶风人也。
贾逵是扶风人。
南单于去世后,其弟左贤王继位,成为丘浮尤单于。皇帝派遣使者携带御玺书信,授予他印信和绶带,并赐予他衣冠和彩缎,此后这一做法便成为惯例。
南匈奴的单于比不幸离世,其弟左贤王莫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新的丘浮尤单于。光武帝派遣使者携带着诏书与单于会面,举行了授印仪式,并赐予单于官服、官帽以及各种彩色绸缎。此后,这一做法便成为了惯例。
二年(丁巳、57)
二年(丁巳,公元57年)
[1]春,正月,辛未,初立北郊,祀后土。
春天,正月辛未日(即初八),京城北郊首次搭建了社坛,举行了祭祀后土神的仪式。
二月戊戌日,皇帝在南宫前殿驾崩,享年六十二岁。皇帝每日清晨便开始处理朝政,直至日落方休,常常召集公卿、将领们研讨政事,直至深夜方才休息。皇太子目睹皇帝勤勉不懈,趁机进言:“陛下具备大禹、商汤的明智,却未能享受黄帝、老子的养生之福,愿陛下保养精神,悠然自得。”皇帝回答道:“我自得其乐,并不觉得疲惫!”虽以征战成就伟业,待天下安定之后,便将功臣退位,提拔文官,明察政体,全面掌握权力,审时度势,行事无不恰当,因此得以延续前人的辉煌,达到国家太平的境界。
二月戊戌(初五),光武帝于南宫前殿离世,享年六十二载。在光武帝在世期间,他每日清晨主持朝会,直至午后方才结束。他常常召集卿、郎将,与他们研讨经书义理,直至深夜方休。皇太子目睹光武帝辛勤劳作,不知疲倦,便趁机进言:“陛下具备夏禹、商汤般的圣明,却缺乏黄帝、老子那样涵养本性的福分。恳请您珍惜身体,调养精神,悠然自得地度过时光,寻求内心的宁静。”光武帝曾言:“我对此类事务乐此不疲,从未感到疲惫!”尽管他凭借武力建立了帝业,但在天下安定之后,他却并未重用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反而更加青睐文官。他审慎而明智地制定国家政策,牢牢把握大权,审时度势,量力而行,所采取的措施恰到好处,因此得以恢复前代的辉煌业绩,在有生之年实现了天下的太平。
太尉越熹负责处理丧事。正值王莽之乱,往日的典章制度已不复存在,皇太子与各诸侯王混坐一席,藩国的官员在宫中出入,与朝中百官并无二致。熹严肃地站立,手持宝剑站在殿阶上,将诸侯王们扶下,以彰显尊卑之序;他上奏请求派遣谒者负责护送官员们分往他县居住,诸侯王们则被要求回到各自的封地,只允许在早晚朝会时进入宫中;他整顿了礼仪,加强了门卫,使得宫内外秩序井然。
赵熹太尉负责主持丧事。在王莽之乱之后,往日的典章制度已荡然无存。皇太子与众亲王混居一处,座位不分先后。封地的官员出入宫禁,与朝廷官员并无二致。赵熹面容庄重,站立在殿阶之上,手握剑柄,引导众亲王步下大殿,以此彰显尊卑之序。呈上奏章,恳请派遣使者陪同封国官员分批迁移至他县,并命令各位亲王逐一返回各自封国在京城设立的官邸,仅限上午和下午时分进宫哀悼。如此安排,旨在使礼仪清晰,门禁严格,确保朝廷内外秩序井然。
[3]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3]皇太子刘庄即帝位,将陰皇后尊称为皇太后。
山阳王荆轲在临丧之际未曾流露哀伤之情,反而秘密地撰写了飞书,派遣家仆假装是大鸿胪郭况的信使,向东海王刘强传达信息,称其并无罪过却被废除,以及郭后遭受的贬辱,并劝其返回故乡起兵争夺天下。他还说:“高祖刘邦起于亭长,陛下刘启兴起于白水,何况是王呢?陛下您的长子,曾经的副主,应当如同秋霜般凛冽,而不应成为被困的羊。人主崩逝,民间尚有盗贼行为,若有所图谋,王岂能例外!”刘强接到书信后感到惊恐不安,立即拘捕了信使,并封存了书信上呈。明帝以荆母弟,秘其事,遣荆出止河南宫。
山陽王刘荆在为先帝哭泣时,并未流露悲伤之情,反而秘密撰写了一封匿名信。信中,他指使家奴假扮大鸿胪郭况,向东海王刘强传达信息。信中称刘强并无罪过,却遭废黜皇太子之位,其母郭后亦受尽屈辱。信中劝刘强重返东方,起兵反抗,争夺天下。此外,信中还提到:“昔年高祖起事时,不过是一名亭长;陛下在白水乡间,便成就了伟业;大王作为陛下长子,曾经的储君,又岂能甘居人下?”您理应成为寒冬中的霜雪,无情地消融万物;切莫沦为圈养之羊,任人宰割。皇上的离世,普通百姓尚且觊觎不义之财,意图谋取私利,更遑论大王您呢!”刘强接获此信,既惊恐又不安,立刻擒获了假扮信使的奴仆,将原信妥善封存,呈递给明帝。明帝鉴于刘荆是同胞兄弟,便将此事隐瞒,下令刘荆离开京城,迁往河南宫居住。
[5]三月,丁卯,葬光武皇帝于原陵。
[5]三月丁卯(初五),将光武帝葬在原陵。
夏四月丙辰,皇帝下令:“目前朝中既无天子,又无方伯,如同置身深渊却无舟楫可渡。国家之重,万乘之尊,壮年之人却往往轻视其重,实需有德之人辅佐幼主。高密侯禹,乃元功之魁首;东平王苍,胸怀宽广,智谋过人;故任命禹为太傅,苍为骠骑将军。”苍王谦辞不受,皇帝却坚决不同意。皇帝又下诏,骠骑将军需设置长史,掾史员四十人,其职位高于三公。苍王曾推荐西曹掾、齐国人吴良,皇帝回应道:“举荐贤能,助力国家,此乃宰相之职责。”萧何举韩信,设坛而拜,不复考试,今以良为议郎。”
夏季四月二十四日,明帝颁布诏书称:“朕目前身处高位,既无先帝之助,亦无重臣之辅,宛如身处深渊却无舟船与桨。皇位之责,至关重要,然青年人思维常显轻率,朕深感依赖德高望重的长辈之助。高密侯邓禹,身为功臣之首,东平王刘苍则宽厚博学,智谋过人。今特命邓禹为太傅,刘苍为骠骑将军。”刘苍坚决地拒绝了这一职位,然而明帝并未同意。他随后颁布诏令,要求骠骑将军府增设长史、掾史等职务共四十人,以此提升骠骑将军的职位至三公之上。刘苍曾向朝廷推荐了西曹掾、来自齐国的吴良,明帝回应道:“为国家推举贤能之士,乃宰相之责。昔日萧何曾举荐韩信,便直接设立坛场授予官职,不再进行考试。现任命吴良为议郎。”
起初,烧当羌族首领滇良击败了先零,占领了他们的领地;滇良去世后,其子滇吾继位,使得附落势力愈发壮大。到了秋季,滇吾与其弟滇岸率领部众侵犯陇西,在允街击败了太守刘盱,随后守塞的各羌族纷纷背叛。朝廷下诏派遣谒者张鸿率领各郡兵力进行反击,双方在允吾展开激战,但张鸿的军队最终战败被俘。冬季,十一月,朝廷再次派遣中郎将窦固以及捕虏将军马武等两位将军,率领四万士兵前去征讨。
最初,西羌烧当部落的领袖滇良击败了先零部落,成功占领了其领土。滇良离世后,其子滇吾继承了首领之位,使得部落势力日益壮大。当年秋季,滇吾与其弟滇岸带领族人侵袭陇西郡,并在允街一役中击败了陇西太守刘盱。随后,原本守护陇西郡边塞的羌族士兵纷纷背叛了汉朝。汉明帝随即颁布诏令,派遣谒者张鸿指挥各郡的军队共同讨伐羌人。在允吾县,双方展开激战,张鸿不幸战败,导致整个军队全军覆没。进入冬季,具体是十一月,明帝派遣中郎将窦固负责监管,同时指派捕虏将军马武等两位将领,他们带领着四万士兵,共同发起了对羌人的讨伐行动。
[8]是岁,南单于莫死,弟汗立,为伊伐於虑单于。
今年,南匈奴的首领单于莫不幸离世,随后他的胞弟汗接替了他的位置,从而成为了新的伊伐於虑单于。
显宗孝明皇帝上永平元年(戊午、58)
汉明帝永平元年(戊年,公元58年)
春日,正月之际,皇帝率领公卿等官员前往原陵,举行元会议。皇帝乘坐车驾拜谒神座,之后退至东厢落座;侍卫官员站立于神座之后,太官依次献上食物,太常官演奏音乐;各郡国的计吏依次上前,于神座前陈述本郡的谷物价格及民众的疾苦。自此之后,这一仪式便成为惯例。
春日里,正月之际,明帝亲自带领公卿及众多官员来到原陵进行祭拜,其仪式与光武帝在世时举办的元旦朝会别无二致。明帝首先在光武帝的灵位前虔诚地跪拜,随后起身,落座于东厢。四周的侍卫官紧随其后,排列在灵位之后。太官依次献上御用膳食,太常则奏响乐章。来自各郡、各封国的年终考绩官员——上计吏,依次走上前,于供奉光武帝灵位的大堂之上,汇报当地的粮食价格以及民众所遭受的疾苦。从此以后,这项仪式便成为固定的常例。
[2]夏,五月,高密元侯邓禹薨。
[2]夏季,五月,高密元侯邓禹去世。
东海恭王身患重病,病情严重,皇帝派遣使者及太医骑驿马前来探视,使者络绎不绝。同时,下诏令沛王辅、济南王康、淮阳王延前往鲁地探望病重的东海恭王。到了戊寅日,东海恭王不幸去世,临终前,他上书表达感激之情,并表示:“我寿命已尽,孤弱之身又让皇太后和陛下担忧,内心既感悲伤又觉惭愧!退居幕后,小人如我,本不应承袭臣位,但我心中并无全利之想,愿将东海郡归还。如今,天下正值大忧之际,恳请陛下多加照顾皇太后,并请时常进献御膳。”我能力有限,言语难以充分表达心意,愿一并向各位王侯致以歉意,没想到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皇帝阅读信件后悲痛欲绝,随太后前往津门亭表达哀思,派遣大司空手持符节负责丧事,以特殊礼仪进行赠送,并下诏令楚王英、赵王栩、北海王兴以及京城的亲戚们齐聚葬礼。皇帝追忆强公严谨谦逊的品性,不愿举行盛大的葬礼违背其意愿,于是特地颁布诏令:“送葬之物,务必简约节约,衣物仅够覆盖身形,使用茅草车和瓦器,物品数量减少,以彰显王公超群脱俗的志向。”将作大匠留起陵庙。
东海的恭王刘强病情严重,明帝派遣使者与太医乘坐驿车赶往诊治,沿途车马络绎不绝。同时,明帝还颁布诏令,令沛王刘辅、济南王刘康、淮南王刘延前往东海国的首府鲁城,探望刘强的健康状况。到了五月戊寅(即二十二日),刘强不幸去世。在临终之际,他向皇帝上书表达感激之情,并在信中写道:“我本就寿命不长,而留下的孤儿寡母还需皇太后和陛下费心操劳,我内心既感悲伤又觉惭愧!”刘政,我的幼子,理应勉力继承我的爵位与封地,然而这绝非确保他安危无虞的最佳策略。我恳请归还封国,将东海国复归为东海郡。时下,天下方才渡过一场巨变,我衷心希望陛下能更加精心照料皇太后,让她多享用些美食。我自身身心疲惫,言语难以尽述心中所想,愿借此机会向各位亲王告别,却未曾料到我们竟会永别!明帝览过遗书,心情沉重,便随太后一同离城,前往津门亭,为刘强举行哀悼仪式。他下令大司空手持御赐的符节,负责处理丧事,对刘强的赏赐和赠予超过了常规的礼节。同时,他还下诏,要求楚王刘英、赵王刘栩、北海王刘兴以及京城中的亲属们都要参加刘强的葬礼。明帝对刘兴的怀念之情溢于言表,同时,京城中的亲友亦纷纷前往参加葬礼。他深感刘强生前崇尚谦逊与节俭,不愿违背其遗愿而举行奢华葬礼,因此特地颁布了一道诏令:“东海王的陪葬物品,必须严格遵循简约节俭的原则,寿衣只需能包裹住遗体即可,车辆宜采用茅草制成,器皿以陶瓦为主,物品数量应少于常规标准,以此来彰显东海王与众不同的高尚节操。”同时,他还下令将负责建造的大匠留驻东海国,负责王陵和祭庙的修建工作。
[4]秋,七月,马武等击烧当羌,大破之,余皆降散。
在秋季的七月,马武率领军队对烧当羌部发起攻击,结果烧当羌部遭受重创。与此同时,参与叛乱的其他羌人部落纷纷选择投降或逃离战场。
山陽王荆私下聘请了一位擅长占星的人,共同商讨大义,期望天下局势发生变动;听闻此事的皇帝,于是将荆的封地迁至广陵,并派遣他前往封地。
山阳王刘荆招募擅长通过星象预测吉凶的星象家,与他们共商大计,意图促成天下动荡。得知此事后,明帝决定将刘荆的封地改为广陵,并命令他前往广陵国任职。
辽东太守祭肜派遣偏何征讨赤山乌桓,战果辉煌,成功击败敌军,并斩杀了敌军首领。这一胜利使得塞外之地为之震慑,从西边的武威到东边的玄菟,各地纷纷归附,野外不再有战火纷飞,边境的驻军也因此得以全部撤回。
辽东郡的太守祭肜派遣了鲜卑族的首领偏何去征讨赤山的乌桓部落,乌桓人遭遇惨败,首领亦被斩杀。此战使得塞外各部落为之震恐,从西边的武威郡到东边的玄菟郡,各个族群纷纷归附汉朝。边疆由此恢复了宁静,不再有战火与烟尘,东汉朝廷遂决定将驻守边界的军队全部撤回。
东平王苍认为自中兴以来已有三十余年,四境安宁,于是提议应当整治礼乐,便与公卿们共同商议确定了南北郊的冠冕、车服制度,以及光武庙的登歌、八佾舞的数目,并将这些意见上报给了朝廷。
东平王刘苍觉得,东汉自中兴以来已过三十余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时候设立礼乐制度了。因此,他与公卿们共同商议,制定了在京城南郊祭天、北郊祭地时所需的冠帽、车马、服饰等礼仪规范,还规划了祭祀光武庙时所用之歌乐及八佾舞的舞蹈形式,并将这些内容上报给了明帝。
[8]好愍侯耿薨。
[8]好愍侯耿去世。
二年(己未、59)
二年(己未,公元59年)
春日,正月辛未之日,明堂之中举行了宗祀光武皇帝的仪式,皇帝与公卿、列侯们身着冠冕、佩戴玉佩,共同参与其中。仪式结束后,众人登上灵台,远眺云彩和景物。随后,全国范围内实行大赦。
春天,正月初九辛未日,于明堂举行了为光武帝的祭祀盛礼。明帝以及公卿、诸侯等,首次佩戴了特别制作的冠帽和玉佩,参与了这场仪式。仪式圆满结束后,众人登上了灵台,观测天文气象。随后,全国范围内实行了大赦。
[2]三月,临辟雍,初行大射礼。
[2]三月,明帝临幸辟雍。第一次举行大射礼。
十月壬子日,皇帝亲临辟雍,首次举行养老之礼;李躬被封为三老,桓荣则担任五更。三老身着宽大的袍子,头戴进贤冠,手持玉杖;五更的装扮与此相似,只是不持杖。皇帝乘坐的车驾抵达辟雍的礼殿,他在东厢的御座上,派遣使者乘坐安车到太学讲堂迎接三老和五更,皇帝亲自在门口迎接,彼此行礼;他们沿着阼阶前行,三老则从宾阶上升,到达台阶时,皇帝按照礼仪进行揖礼。三老升阶,面向东方,三公摆放祭器,九卿端正步伐,天子亲自解开牲畜,手持酱料进行馈赠,手持酒杯,祝官在前,祝官在后。五更时分,面向南方,三公献上供品,礼仪与先前相同。仪式结束后,带领桓荣及其弟子登上殿堂,天子亲自向下传授知识,众多儒生手持经典在前提问,身着冠带、腰系绅带的士人围绕着桥梁门观看聆听,人数多达亿万。于是下诏赐予桓荣关内侯爵位;三老和五更都得以享受两千石的俸禄养老至终老。赐予天下三老酒,每人一石,肉四十斤。
在冬季,即十月初五壬子日,明帝亲临辟雍,举办了首次养老礼。他指派李躬担任三老,桓荣则成为五更。三老身着麻布长袍,头戴前高七寸、后高三寸、全长八寸的黑布制成的高士冠,手持玉制手杖。五更的服饰与三老相仿,只是未持玉杖。明帝抵达辟雍的礼殿,落座于东厢,并派遣使者驾驭单马安车,将三老与五更接引至太学讲堂。在门口屏风处,明帝亲自迎接,双方互致礼节。明帝亲自引领,从东阶出发,三老则沿着西阶缓缓而上。抵达阶顶,明帝依照礼仪行礼。三老步入殿堂,面朝东方,三公摆放好桌案,九卿整理好鞋子。明帝亲自卷起袖子,切割祭肉,并将酱汁递给三老,手持酒杯向他们敬酒。先是祝愿用餐顺利,接着祝愿吞咽无阻。五更时分,面向南方,三公献上肉和酒,礼仪与之前向三老献上的一致。仪式完毕后,召唤桓荣及其学生进入殿堂。明帝亲自传授经义,儒生们手持经典,向明帝请教疑惑。在辟雍大门口的桥上,众多官员和士人围观并倾听,人数众多。因此,明帝颁布诏令,封桓荣为关内侯,三老和五更终身享有两千石俸禄。同时,赏赐全国的三老每人一石酒,以及四十斤肉。
身为太子时,便向桓荣学习《尚书》,登基为帝后,仍以师礼敬重桓荣。曾亲临太常府,让桓荣坐于东面,摆放几案和手杖,召集百官及桓荣的门生数百人,亲自讲授;有的学生或退位发问,皇帝谦逊地说:“太师在此。”讲课后,将太官所备的美食佳肴全部赐予太常府。每当桓荣生病,皇帝便派遣使者探望,太官和太医络绎不绝于道。待桓荣病情加重,皇帝上疏感谢恩遇,请求归还爵位和封地。皇帝亲自到他家探望他的生活状况,步入街巷,下车后,他紧握着门前的经卷,泪流满面,赐予他床榻、帐幔、刀剑、衣物等物,之后才缓缓离去。此后,无论诸侯、将军还是大夫前来探病,都不敢再乘车至门前,都只能跪在床下。荣去世后,皇帝亲自穿上丧服,亲自送葬,并在首阳山赐予他墓地。荣的儿子郁本应继承家业,但他让给了侄子泛;皇帝不允许,于是郁接受了封赏,并将所有的租税收入都分给了泛。皇帝任命郁为侍中。
明帝在太子时期便向桓荣请教《尚书》。当他登上皇位之后,依旧以师生的礼节敬重桓荣。他亲自莅临太常府,让桓荣面向东方落座,为他准备了桌案和拐杖,召集了众多文武官员以及桓荣的数百名学生,自己则亲自捧着经书聆听。当有儒生离座向明帝请教疑惑时,明帝谦逊地回应道:“有老师在此,我怎敢自作主张讲解呢?”事后,明帝将朝廷所提供的全部餐具赠予桓荣家族。每逢桓荣身体不适,明帝便派遣使者前去探望,负责送食物的官员与负责治疗的医生在途中络绎不绝。当桓荣病情加重,他上书表达对皇恩的感激之情,并恳请归还爵位与封地。明帝亲自前往桓家探视病情,抵达街口时便下车,怀抱经书来到桓荣病榻之侧。他轻抚桓荣,泪如泉涌,赠予桓荣床榻、帷幕、刀剑、衣物、被褥,久久方离去。此后,前来的诸侯、将军、大夫们均不敢驾车直入桓府之门,皆步行至桓荣病榻前致敬。桓荣离世,明帝亲自更衣哀悼,并送葬至首山南麓,特赐桓荣一块墓地。桓荣之子桓郁本应承袭爵位,然而他却将之让给了哥哥的儿子桓。由于明帝的禁止,桓郁才得以接受封赏,然而他却将封地所收的田赋悉数赠予桓。随后,明帝又任命桓郁担任侍中之职。
中山王位居高位,他是郭太后的幼子,太后对他特别宠爱,因此他独自留在京城。直到这时,他才与其他诸王一同前往封国,皇帝赐予他虎贲、官骑,恩宠非常深厚,他独享可以自由往返京城的特权。皇帝对待阴、郭二人,事事公平,他们多次受到赏赐,恩宠同样丰厚。
明帝鉴于中山王刘焉是郭太后的小儿子,且深受陰太后的喜爱,因此特别将他留在了京城,直至本年才与其他亲王一同前往各自的封国。他赐予刘焉虎贲卫士和骑士,恩宠之厚非同一般,仅允许他一人出入京城。对于陰太后和郭太后所生的其他儿子,明帝也一律以礼相待,确保待遇公平。这些亲王们时常受到赏赐,均深受皇室的深厚恩泽和关怀。
甲子日,皇帝亲临长安。在十一月甲申这一天,派遣使者用中等规格的祭品祭祀萧何和霍光,皇帝经过时,亲自向他们的墓前致敬。随后,皇帝前往河东巡视;癸卯日,返回皇宫。
十月十七日,即甲子日,明帝外出巡游,莅临长安。到了十一月七日,即甲申日,派遣使者以一头猪和一头羊作为祭品,对萧何与霍光进行祭祀。明帝在经过他们的墓前,于车上手抚横木,低头表示敬意。随后,明帝从长安出发,前往河东郡。到了十一月二十六日,即癸卯日,他返回了京城皇宫。
十二月,窦林因欺罔和臧罪被禁锢,最终在狱中丧命。窦林是窦融的侄子。自此,窦氏家族中有一位公爵、两位侯爵、三位公主,以及四位两千石官员,他们共同生活在京城的官府和宅邸中,其规模在亲戚和功臣中无人能出其右。窦林被处决后,皇帝多次下诏严厉责备窦融,窦融惶恐不安,请求辞官归家疗养。
窦林,护羌校尉,因欺君罔上、贪赃枉法,被判处极刑,囚禁于狱中。他是窦融的侄子。窦氏家族当时显赫一时,家族成员中有一公、两位侯爵、三位公主以及四位两千石官员。从祖辈到孙辈,他们的官邸遍布京城,彼此之间遥相呼应。窦氏家族的富贵和声望,在皇帝、国戚和功臣中无人能出其右。然而,窦林被诛之后,明帝连续下诏,对窦融进行了严厉的责备。窦融惶恐不安,请求退休,明帝便下诏命令他回家养病。
[6]是岁,初迎气于五郊。
[6]本年,第一次举行“五郊迎气”典礼。
新陽侯暗中与子丰的姐姐尚郦邑公主结交。公主性情骄横且心怀嫉妒,丰因此将她杀害,最终丰也被处死,其父母为了逃避罪责,均选择了自杀。
新陽侯之子陰丰迎娶了郦邑公主,然而公主性情骄纵且心生嫉妒,导致陰丰将其杀害,因而遭受了法律的严惩。随后,陰丰的父母陰就夫妇也选择了自尽,以示悔过。
[8]南单于汗死,单于比之子适立,为僮尸逐侯单于。
南匈奴的首领单于汗不幸离世,其前任单于比的儿子随即继承了王位,这位新任的单于名叫僮尸逐侯。
三年(庚申、60)
三年(庚申,公元60年)
春日,二月,甲寅之日,太尉赵熹与司徒李免同日任职。丙辰之时,左冯郭丹被任命为司徒一职。己未之日,南阳太守虞延则被提升为太尉。
春日,二月九日甲寅,赵熹太尉、李免司徒被免职。十一日丙辰,郭丹左冯翊被擢升为司徒。十四日己未,虞延南阳太守被任命为太尉。
[2]甲子,立贵人马氏为皇后,皇子为太子。
二月十九日,马氏被封为皇后,刘立被册封为太子。
后来,她成为了光武帝的妃子,当时被选入太子宫,她擅长奉承阴皇后,与同列妃嫔关系融洽,礼仪周全,上下都对她感到满意,因此受到了特别的宠爱;等到皇帝登基后,她被封为贵人。当时,阴皇后的前母之女贾氏也被选入宫中,并生下了皇子;由于皇后没有子嗣,皇帝便下令将她抚养,并对她说:“人并非一定要亲自生子,只要对抚养之事尽心尽力即可!”于是,皇后全心全意地抚养皇子,甚至比亲生母亲还要劳苦。太子也具有纯真的孝心,母子间始终充满慈爱,从未有过任何隔阂。常常因为皇位继承人不多,便推荐人才到身边,唯恐错失良机。后宫中有前来觐见的人,都会受到安抚和接纳;如果频繁受到宠爱,就会得到更加优待的对待。
马皇后,马援之女,在光武帝时期得以入选太子宫。她不仅能够服侍顺承阴皇后,与同辈保持友好关系,举止得体,处理上下关系融洽,因此备受宠爱。等到明帝登基,便将她封为贵人。而她那位异母姐姐的女儿贾氏,也曾入选太子宫,并生下了儿子刘。明帝鉴于马氏无子嗣,便指派她收养刘,并对她言道:“并非每个人都需要亲自生育儿子,只需担忧爱心是否充足、养育是否周到即可。”于是,马氏全心全意地抚养刘,付出的辛劳甚至超过了亲生母亲对待亲生子女。刘天生孝顺,因此母子情深,两人一直关系亲密。马氏常因明帝子嗣稀少,便向明帝推荐身边的佳丽,生怕自己照顾不周。每当明帝身边有了后宫的陪伴,她便会给予关怀和亲自接见;对于那些被频繁召见的宫人,她还会提供优厚的待遇。
有司上奏请求在长秋宫设立仪式,皇帝沉默未发一语,皇太后便说:“马贵人的品德在后宫中无人能及,她就是那个值得尊敬的人。”自从她成为宫中的正位之后,她愈发谦逊恭谨,热爱读书。她常常穿着粗布衣裳,裙子边缘不加装饰;每当朔望之际,其他姬主们前来朝拜,看到皇后穿着的袍子粗疏,误以为是华丽的绮罗,近前一看,却忍不住笑了。皇后解释道:“这种布料特别适合染色,所以我就用它了。”当群臣上奏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皇帝多次拿这些难题来考验皇后,皇后总能逐一剖析,理清其中的道理,各自找到问题的症结,但她从未利用自己的家庭关系干预朝政。帝由是宠敬,始终无衰焉。
当官员们上书提议册立新皇后时,明帝尚未发表意见,陰太后便开口说道:“后宫之中,马贵人的品德最为出众,就让她成为皇后吧。”马氏登基为后之后,愈发显得谦逊庄重,对读书情有独钟。她常身着朴素的粗丝衣物,裙摆边缘未经修饰。每逢每月初一和十五,嫔妃与公主们入宫请安,远远望去,只见皇后衣着简朴,误以为是特制的丝绸,待走近一看,众人不禁笑出声来。皇后表示:“此绸质优,易于着色,故选用之。”在众多官员的奏章中,明帝多次以此考验皇后的智慧与见识。皇后凭借其分析推理能力,逐一揭开了真相。但她始终坚守原则,不因私情而干涉朝政。正因如此,明帝对她既宠爱有加,又充满敬意,这份情感始终如一。
皇帝怀念那些中兴的功臣,于是将二十八位将领的画像悬挂在南宫的云台上,其中邓禹位居首位,依次是马成、呈汉、王梁、贾复、陈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修、盖延、邳肜、铫期、刘植、耿纯、臧宫、马武、刘隆;此外,还增加了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共计三十二人。马援因与皇室有亲缘关系,却未被列入其中。
明帝对开创东汉中兴伟业的功臣充满怀念,便在南宫的云台上绘制了二十八位将领的画像。其中,邓禹位列首位,紧随其后的是马成、吴汉、王梁、贾复、陈俊、耿、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祜、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盖延、邳肜、铫期、刘植、耿纯、臧宫、马武、刘隆。此外,还新增了王常、李通、窦融、卓茂四位将领,使得总数达到了三十二位。因为马援是皇后之父,所以唯独他不在其内。
[4]夏,四月,辛酉,封皇子建为千乘王,羡为广平王。
夏日四月十七日,封皇子刘建为千乘王,刘羡为广平王。
[5]六月,丁卯,有星孛于天船北。
[5]六月丁卯(二十四日),天船星座北方出现异星。
帝大兴土木于北宫。恰逢天旱,尚书仆射、会稽人钟离意前往朝廷,摘下帽子,呈上奏疏,言道:“昔日成汤遭遇旱灾,曾自责六事,言:‘政令是否失当?是否使民众疾苦?宫室建筑是否过于奢华?后宫是否过于宠幸?贿赂是否盛行?谗言是否横行?’如今北宫规模宏大,百姓失去耕作时节;自古以来,并非宫室狭小让人苦不堪言,而是担心百姓不得安宁,应当暂时停止,以顺应天意。”帝下诏回复道:“汤王提及六事,责任在于一人,其冠帽、鞋履,无需辞谢!””又敕大匠止作诸宫,减省不急。诏因谢公卿百僚,遂应时澍雨。
明帝大举修建工程,着手建设北宫。恰逢干旱时节,尚书仆射、会稽人种离意抵达皇宫门前,取下官帽,呈上奏章,言辞如下:“商汤在旱灾面前,曾自省六问:是否执政用权过于节制?是否民力使用过度?是否宫殿建筑修建过多?是否妇人、宦官掌权?是否贿赂贪污风气盛行?是否进谗言的小人得志?”如今,北宫正在进行大规模的修缮工程,导致农民无法按时进行耕作。自古以来,我们忧虑的问题并非宫室的大小,而是担忧民众的不安。因此,应暂时中止北宫的修建,以顺应天意。”明帝下旨回应道:“商汤所提及的六项事务,错误仅出在一位人身上。钟离意无需自责,他可以穿戴官帽和鞋子!”同时,他还下令工匠暂停所有宫室的建造,削减不必要的开支。他还因此下诏向公卿和百官谢罪,承认过失。于是上天应时降雨。
推荐全椒的长官刘平,皇帝下诏征召他任命为议郎。刘平在任期间,全椒的治理充满仁爱,有的百姓愿意增加财产以缴纳赋税,有的则选择减少年龄以服兵役。刺史和太守巡视辖区,监狱里没有关押的囚犯,人们都感到满意,不知该问些什么,只是遵从诏书离去。
钟离向朝廷推荐了全椒县县长刘平,皇帝便颁布诏令,将刘平召回京城,授予他议郎一职。在刘平掌管全椒县期间,他施行仁政,深得民心。有些人为了多缴纳赋税而虚报家产,有些人则主动减少年龄,自愿参军。当刺史、太守等州郡官员前来视察时,他们发现监狱里空无一人,百姓们各安其业。由于找不到任何需要调查的问题,官员们只能宣读诏书,然后离开。
皇帝性情偏狭,喜欢通过耳闻目睹来做出判断,因此公卿大臣屡遭诽谤,连身边的尚书等近臣也难逃被羞辱的命运。皇帝常因小事对郎药崧发怒,用杖击打他,崧慌忙躲到床下,皇帝更加愤怒,怒斥道:“郎官出来!”崧于是回答:“天子威严庄重,诸侯尊贵显赫,未曾听闻君主亲自起身撞击郎官。”皇帝听后,便原谅了他。
明帝性格偏狭且多疑,常派亲信暗中探查臣子的私事,自以为这是明智之举。众多公卿大臣屡遭侮辱,就连身边尚书等低级官员也遭受了殴打。一次,明帝因事对郎官药崧大发雷霆,拿起手杖便打。药崧惊慌失措,逃至床下躲避。明帝怒不可遏,大声呼喊:“郎官,快出来!”药崧却反驳道:“‘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哪有皇上亲自动手打郎官的道理!”明帝这才平息怒火,放过了他。
当时朝中人人胆战心惊,纷纷严加自律以避免遭受责罚,唯有钟离意敢于直言进谏,屡次退回诏书,对臣子的过错,总是尽力挽救。恰逢连番自然灾害,他上疏言道:“陛下敬重鬼神,关怀百姓,然而天象不宁,寒暑失序,其咎在于群臣未能宣扬教化,履行职责,反而以严苛为常态,百官之间缺乏亲和,官吏与民众均无和谐之志,以至于触怒和气,引发天灾。”民众以德行为胜,却难以仅凭武力征服,《鹿鸣》一诗中必定提到宴乐,因为只有人心与神意相和,天意才会和谐,愿陛下您能彰显圣德,减轻刑罚,顺应时节来调和阴阳。”尽管皇帝不能时常采纳这些建议,但他深知这些建议出自至诚,始终对他怀有深厚的感情。
朝中众臣人人战战兢兢,纷纷竞相展现出严苛的面孔,意图借此躲避被诛杀或责难。然而,钟离意却独树一帜,敢于与明帝正面交锋,坦诚进谏,多次将他认为不合适的诏书封存后退还。对于犯错的官员,他总是想方设法进行救助。天象屡现异常,钟离意上书言道:陛下您对鬼神敬重又畏惧,对百姓充满同情与关怀,但气候却出现异常,寒暑不合时令。这其中的过错,在于百官未能广泛传播皇恩,未能尽职尽责,反而将苛刻当作了时尚。群臣之间缺乏亲近之心,官民之间缺乏和谐之情,以至于破坏了祥和之气,招来了天灾。百姓可以通过恩德来感化,却难以被强力所屈服。《诗经》中的《鹿鸣》篇,其内容必然涉及欢宴之由,这缘于人与神灵的情感共鸣,进而使得自然气候得以和谐。愿陛下能施以恩泽,减轻刑罚,使得天地之气变得温和,从而调和阴阳。尽管明帝并未接受钟离意的提议,但他深知其心之真诚,因此始终对他关爱有加,待遇优厚。
[7]秋,八月,戊辰,诏改太乐官曰太予,用谶文也。
秋季之际,戊辰年八月二十五日,明帝颁布诏令:依照古代预言,将太乐官的名称更改为太予。
壬申年月底,发生了日食现象。皇帝下诏说:“昔日楚庄王虽无灾异,却能引以为戒,鲁哀公时祸患严重,上天并未降下谴责。如今发生的变化,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有关部门应勉力思考各自职责,以纠正那些无德之人!”
壬申月最后一天,日食现象发生,明帝颁布诏令称:“昔日楚庄王因国内无灾而心生忧虑,担心天命遗忘,从而产生警惕和恐惧;鲁哀公统治昏庸,虽乱政无度,但天意未降灾异以示惩戒。今观日食,似是天赐机会,尚有挽回之机。各部主管官员务必竭尽全力履行职责,协助朕完成君王的重大使命!”
冬季,十月甲子日,皇帝的车队陪同皇太后前往章陵。荆州刺史郭贺,因政绩卓越,被皇帝赐予三公的服饰,包括绣有花纹的衣裳和冠冕;皇帝下令撤去行辕的帷幕,让百姓得以目睹他的仪容服饰,以此来彰显其德行。戊辰日,车队从章陵返回。
冬季,十月二十二日,即甲子日,明帝陪同皇太后亲临章陵县。荆州刺史郭贺政绩卓著,明帝特赐予他三公所穿之礼服,礼服上绣有黑白相间的斧形图案以及黑青相间的双“己”形图案,同时还赠予他佩戴七条玉串的礼冠。明帝下令郭贺在巡视辖区时,需摘下车前的帘帐,以便民众得以瞻仰其仪容服饰,以此表彰他的品德。十月戊辰日,明帝一行人从章陵县返回京城。
[10]是岁,京师及郡国七大水。
[10]本年,京城洛陽及七个郡和封国发生水灾。
莎车王贤凭借武力迫使于、大宛、妫塞三国臣服,并派遣将领镇守。于国人杀死其将领君德,拥立大人休莫霸为国王。贤率领数万军队进攻休莫霸,却遭到休莫霸的重创,仅以身免逃回。休莫霸随后包围莎车,不幸中箭身亡。于国人再次拥立其兄子广德为王,广德派遣其弟仁攻打贤。广德的父亲此前被囚禁于莎车,贤于是将其父亲释放,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以示和解。
莎车国君贤凭借武力夺取了于阗、大宛、妫塞三国,并派遣将领驻守。然而,于阗人却将莎车守将君德斩杀,并拥立本族首领休莫霸为新的国王。随后,贤集结了西域数万兵力进攻于阗,却遭遇休莫霸的惨败,只得仓皇逃回本国。休莫霸乘胜追击,将莎车团团包围,不幸中箭身亡。于是,于阗人再次推举休莫霸的哥哥之子广德为国王。广德随即派遣自己的弟弟仁率军进攻贤。广德的父亲之前被拘禁于莎车,如今贤已将广德的父亲归还,同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作为妻子,此举也使得与阗之间建立了亲善的联系。